嚴軒從車內取出雨傘準備去教學樓接方憐，免得她被淋成落湯雞。
可剛關上車門一轉身，那個讓嚴軒厭惡的身影再次出現。
“米小瑁，你……”
嚴軒本想厲聲斥責，可米小瑁卻搶先一步，撲通一聲跪下，雙膝砸在水窪中，濺點水花。
她一跪，嚴軒想說的話也被堵回喉嚨。
比起前兩日，米小瑁更加落魄不堪，臟亂單薄的校服根本無法禦寒，甚至已經有了破損，還被雨水打得濕透。
濕寒交加，讓跪在地上的米小瑁渾身顫栗，她蒼白的嘴唇微動，卻連說話力氣都沒有，隻能用眼神向嚴軒苦苦乞憐。
嚴軒終究還是心軟，歎聲問：“你幾天沒吃飯了。”
“三……”
米小瑁從喉嚨裡艱難蹦出一個音節，絕望空洞的眼神終於有了點點希望。
“上車吧。”
嚴軒打開後座車門，示意米小瑁坐上去。
“謝……謝……”
米小瑁試圖起身，可發軟的雙腿根本無法支撐，一個踉蹌栽進水坑，嘴裡還嗆進一口汙水。
嚴軒隻好彎腰將米小瑁扶起丟進後座，再轉身坐進主駕。
“小憐，下課等我一會，我辦點事馬上回來。”
給方憐發去語音，嚴軒驅車駛離學校。
“你打算帶我去哪？”
車內暖氣讓米小瑁稍稍回複些力氣，終於是能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你是未成年，我又不是你監護人，你覺得我們能去哪？”
嚴軒語氣依舊冷漠，讓米小瑁開始感到些許不安。
果不其然，當看到派出所大門後，米小瑁最後一絲希望頃刻消散。
哪怕她已經在嚴軒麵前跪下，嚴軒還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可憐過她。
之所以肯讓她上車，無非是怕她昏死在校園裡會惹來麻煩。
下車走入派出所，嚴軒將米小瑁的情況大致同警察講清楚後，一名模樣溫柔的女警來到車前。
“小姑娘，你先下車到局裡吃點東西換身衣服好不好，我們會送你回家的。”
“不……不……”
米小瑁不停搖頭，朝嚴軒投去求救的目光。
可嚴軒熟視無睹，隻眼睜睜看著米小瑁被女警察抱下車，一點點推搡著走進派出所。
年紀稍長的警察抬手拍拍嚴軒肩膀：“辛苦小兄弟你跑一趟，這女孩前天剛上的失蹤名單，當地派出所正著急呢。
我們已經聯係她戶籍所在地，後續會給她安排監護人的。”
嚴軒微笑點頭：“助人為樂，應該的。”
重新驅車回到學校，方憐在教學樓前靜靜矗立等待。
嚴軒撐傘來到她身旁：“等多久了？”
方憐甜甜微笑：“剛下課才五分鐘，乾爹你呢，剛才乾嗎去了？”
“遇見一離家出走的小屁孩，把她送派出所了。”
“我猜猜，那小屁孩應該是個女高中生吧？”
“你怎麼知道？”
“諾……”
方憐抬手指向賓利後座。
嚴軒這才發現米小瑁的校服外套還落在車內，校服衣兜又漏出半截粉色發箍，說明主人身份是個姑娘。
方憐調侃道：“雨天、女高中生、離家出走……要素齊全，乾爹沒把她帶回家嗎？”
“這裡是南江，又不是tokyo，另外乾爹我在你眼裡竟然是這種人嗎？”
“乾爹那天玩‘女高’不是玩得挺開心嗎，人家嗓子喊啞了都沒肯放過人家。”
“那今天晚上你能不能讓乾爹更開心呢？”
“馬達塞帶，歐多桑！”
二人閒聊著回到車上，嚴軒轉而和方憐說起正事。
“周末我可能要去一趟北陽影視城找個人。”
“我馬上給乾爹你訂機票酒店，另外需要女兒隨同嗎？”
“不用。”
“哦……看來是女兒不太方便見的人呢。”
方憐幽怨地鼓囊起腮幫。
“確實不太方便。”
嚴軒點點頭，倒也沒有否認，不過他這種態度反倒是讓方憐打消了顧慮。
方憐又問：“乾爹還有其他安排嗎？”
嚴軒思考片刻後，從衣兜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方憐。
“這是我約的律師，本來說周末見麵，現在我沒空，你替我去吧。”
“凱芸律師事務所？”
方憐接過名片輕聲念叨。
名片樣式高級，微微凸起的字體泛著一層暗金色的光芒。
“誰給乾爹你推薦的？”
“我前女友。”
嚴軒直言不諱。
方憐微笑依舊，將手中名片死死攥緊。
“放心吧乾爹，女兒一定不給你丟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