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過了兩年,趙氏花鋪如今已成為京城裡最受歡迎的花鋪,甚至還開了分店,生意一如既往地好。
自攢夠了錢之後,覃明月就開始讓趙國基找人修建山莊,到時不管是住人還是種花都有足夠的地方。
小賈環如今兩歲多,邁著小短腿在院子裡到處跑,精力尤其旺盛,若不是有丫鬟婆子看著,覃明月根本看不住,每次想罵他,看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就狠不下心,她如今開始擔憂自己到時候會不會把孩子慣壞了。
“姨娘放心吧,小少爺聰明著呢,往後說不定還能高中狀元,”院裡的人如今心都偏向那個肉嘟嘟的小娃娃。
覃明月原本還覺得自己心軟,聽了她們的話,頓時覺得還是對孩子嚴格一些吧,院裡都是“慈母”,以後真把孩子慣成執跨就不好了。
“探春那邊這些日子還好嗎?”覃明月操心完兒子又想到被接到王氏院裡的探春,小丫頭當初離開哭得撕心裂肺的,讓她心裡難受了好一陣,這兩年裡她暗中收買了她身邊的奶娘丫頭,給她送了不少東西,生怕她受了委屈。
“小姐那邊一切正常,二夫人最近忙著大爺進場的時間,沒空管旁的事情,老奴已經吩咐小姐身邊的奶娘好好照顧小姐了,”覃明月身旁的嬤嬤將情況和覃明月交代了一通。
“這段日子府裡都緊著大爺那邊,若是探春那邊缺了什麼,讓她們差人過來,”覃明月如今不缺銀子,這府裡的下人,隻要銀子到位,自然能把人服侍得服服帖帖,因此這兩年就算賈政厭棄了她,鮮少過來,但日子過得也不錯。
提到賈珠,覃明月就想起當初賈政來她院裡時,她因為對賈珠這位頗有君子風範的大公子還算有好感,便提醒賈政多注意賈珠的身子,若為了科舉把身子熬壞了倒是得不償失,沒成想被賈政認為她心存惡意,看不得他的嫡長子出息,不僅沒聽勸,還罵了她一頓。
覃明月便再沒有多管閒事,這兩年偶爾見到賈珠,瞧著麵色蒼白,便知他身體虧空嚴重,又虛不受補,隻怕還是會走原來的老路。
覃明月看著自家的小胖子,頓時覺得若是她兒子真不是讀書的料,便算了,將他逼成賈珠這副模樣她是萬萬不願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他能有個一技之長養活自己便夠了。
王夫人院裡,此時李執正站在屋裡聽訓。
“這些日子珠哥兒需要專心備考,你作為妻子,需要時時照顧好他的身子,萬不可因兒女私情拖了珠哥兒的後腿,否則彆怪我這個做婆婆的無情!”王氏敲打道。
“母親請放心,夫君如今正是備考的緊要關頭,兒媳定會好好伺候夫君,”李執出身書香門第,自幼學的便是相夫教子、賢良淑德的思想,自然不會頂撞婆婆,何況她也希望夫君能有出息。
“你有這個心便好,如今府裡最要緊的便是珠哥兒的事,不僅是你,便是我這個做母親的也得小心照顧好珠哥兒,若珠哥兒考上了舉人,你的福氣還在後頭呢!”王氏對自己長子的功課是十分放心的,隻是擔心中途有什麼意外罷了。
賈珠這些日子幾乎被府裡的期望壓得喘不過氣,雖說夫子覺得他火候已夠,但賈政對他要求嚴格,時不時打壓幾句,以至於賈珠絲毫不敢放鬆,這些天裡幾乎全待在書房裡用功。
很快,賈珠便到了進場那天,賈府眾人都來到門口送行,可見她們對賈珠的看重。
王氏又讓人檢查了好幾遍考試用到的東西,又不放心叮囑了好一會兒,才舍得放人。
賈珠在考場這段日子,府裡老太太和王氏日日燒香拜佛,連帶著覃明月也要跟著吃齋念佛了幾日,府裡的下人走路都放輕了腳步。
總算熬到了賈珠從考場出來的日子,一大早賈府眾人便來到賈母院裡候著。
“接珠哥兒從考場回來的人可安排好了?大夫、伺候的丫頭婆子可都要安排妥帖,這科舉最是損人精神氣,珠哥兒身子本就弱些,這次下來怕是要好好養幾個月才能補回來,都仔細些!”賈母又朝王氏囑咐了一遍。
“母親放心,兒媳都已安排妥當,隻待珠哥兒出來便讓大夫仔細瞧瞧,”王氏對自己最看重的兒子自然是萬分小心。
“如今我們榮國府最有出息的便是珠哥兒,若是考上舉人,老太太可要出銀子給府裡便辦幾日宴席,讓大夥兒都鬆快鬆快,”王熙鳳在一旁插話道。
“就你這丫頭鬼精,算計我老太婆的銀子,放心,若珠兒考上了,定少不了你吃的,”賈母原本緊張的心情很快便被王熙鳳的話逗樂了。
“那孫媳可就等著吃席了,”王熙鳳做出一副迫不及待地嘴饞樣兒,逗得眾人都樂了。
覃明月倒是佩服王熙鳳,怪不得賈母如此重視她,不僅八麵玲瓏,辦事能力還強,若不是後麵走上放利子錢的歪路,也不至於落得和原著一樣悲慘的結局。
一群人說說笑笑,倒是短暫緩和了緊張的氛圍。
“老太太!不好了,珠大爺一出考場便暈倒了!”負責打聽消息的小廝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什麼?大夫可看了?”王氏聽了頓時坐不住了。
“請了,大夫說珠大爺思慮過重,身子虧空太大,才會……如今他們還在路上,”小廝瑟瑟發抖道。
“還愣著乾嘛?快派人去宮裡請禦醫!”關鍵時候還是靠賈母站出來穩住眾人。
等賈珠被抬回府裡後,賈府頓時忙亂開來,王氏將管家權交給王熙鳳,專心照顧起兒子。
“我們這等人家,即便不用科舉也沒什麼,往後好好養著身子就是,莫要多慮,”賈母聽說孫子醒了,連忙趕過來安慰。
“孫兒不孝,害得祖母擔憂……爹娘掛心了!”賈珠一連暈了三日才醒來,如今麵色蒼白如紙,講話的聲音聽著更是有氣無力。
“我可憐的珠哥兒,快躺著吧!彆想這些了!”王氏看著好好一個兒子進了考場竟然半條命都沒了,眼睛都哭腫了。
李執此時隻能站在角落擦眼淚,根本擠不上去。
府裡如今因著賈珠的病,府裡愁雲慘淡,無人再敢談論科舉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