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他的話糙得很,可到底他沒再動她,隻是擁著她睡覺。
格薩來大帳時,帳內隻有黎蘭一人,恪達什早已睡醒離開。
“大王既不在,那我晚些再來。”他用標準的京話對黎蘭說。
黎蘭許久沒聽到這熟悉的話語,下意識叫住他,“你是中原人?”
格薩笑了笑,“不是,我早年在京城學醫,我師父是中原人。”
聞言,黎蘭略有失落地垂下眼眸。
格薩頓住腳步,猶豫著問出口:“有一疑問在我心中困惑許久,不知姑娘可否為我解答。”
黎蘭膽怯地看著他,雖然心裡直覺他不是壞人,可他到底是蠻人,她還是有些害怕。
良久,她才緩緩點了下頭。
“姑娘那日沿河逃跑,可還記得咬你的蛇是何模樣,何種顏色?”
黎蘭抿了抿唇,提到那條蛇她還是後怕不已。
“姑娘彆怕,我並沒有惡意,若姑娘不願回憶,不說也罷。”
眼前這個瘦弱的蠻人就像謙遜的世家公子一般,言語間進退有度。
黎蘭漸漸卸下心理防線,搖了搖頭,“無妨。那蛇通體黑色,約莫有我小臂粗細,咬後留下兩個深深的血洞,不過我身體並無大礙,想必那蛇無毒。”
格薩拿出一本醫書翻開,遞到黎蘭麵前。
“姑娘瞧瞧,可是這蛇?”
黎蘭點了點頭。
格薩將書闔起,麵色凝重,“敢問姑娘先前可曾服過解毒的藥物?”
黎蘭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麼問,乖乖答道:“不曾。”
格薩深深看她一眼,最後欲言又止,隻作揖後離開。
黎蘭被他看得心裡毛毛的。
“等一下,可是我身體有什麼異常嗎?”
格薩心裡想著事,牽強得笑了笑,“無事,姑娘隻管好好修養就好,後山常常有蛇出沒,姑娘定要在大王陪同下前往。”
黎蘭覺得他定然有事刻意隱瞞,但不好再追問,隻能作罷。
格薩回到藥帳後,將燈點上,手裡的那本醫術湊近燈火。
火光照亮黎蘭看過的那一頁,格薩目光落在下方。
上麵清清楚楚寫著——
此蛇劇毒。
另一邊,黎蘭滿懷心事坐回床邊,腳下卻突然踩到一個硬物。
低頭一看,是一個腰牌模樣的東西。
格薩來前還沒有,想來是格薩方才不小心落下的。
她彎腰撿起,腰牌沉甸甸的,上麵沾滿了泥土,還混雜著血跡。
黎蘭莫名覺得這有些眼熟。
那袖口胡亂擦拭了一下,上麵的字跡顯現了出來。
“東……東,東宮?”
黎蘭瞪大眼睛,將腰牌拿到燈下,又仔細辨彆一遍,上麵果真寫著“東宮”二字。
這是太子的腰牌!
心臟咚咚直跳,黎蘭從沒有這樣激動過。
一個大膽的想法湧現在腦海裡,她害怕,她不敢確認。
新婚夜,她被欽天監斷言是禍星,會危害皇室,皇上當即下旨將她攆出府邸,可這自始至終是皇帝的旨意,無關太子。
難不成太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