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文臣,誰家兒子沒挨過揍。
一群年輕人之間的爭執罷了,他還不至於因為這跟他計較。
長孫無忌心中這般想,卻仍是邁步踏出,朝著龍椅上的李世民拱了拱手。
人在其位,身不由己啊
他內心輕歎了聲。
而在其動作一出,瞬間便吸引了朝堂上眾多臣子的注意。
諸臣皆是眉頭微皺著望向他,一個個心思活躍,竊竊私語起來。
“趙國公這是做何?莫非是又發生了什麼大事?王侍郎,您可曾聽到什麼風聲?”
“沒啊?草原各部最近挺安穩的,西邊也沒什麼戰事,莫非是西南那邊又有僚人叛亂了?”
“……”
那些文臣皆是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眉頭緊皺著。
而與之相對,武將那邊的想法卻偏向於不善。
這不,位於武將前三行位置,兩名壯實如牛一般的武將附耳交談起來。
“老黑,你看那長孫老陰貨小人得誌的嘴臉,指不定憋著什麼損招呢。你待會可得小心著點,上次你去平康坊的勾欄,沒叫俺老程,指不定就被他聞到味了。”
“你他娘的小聲點!那種事是魏噴子的活,關他長孫老陰貨何事。老子不就是沒帶上你,你都說三四天了!行了,讓你小子逮到老子認栽,下朝了老子請你去一次。”
一名膚色黑如煤炭的壯漢,滿臉無語的撇了撇嘴,朝身側之人翻了翻白眼。
那人也不在意,嬉皮笑臉的搓了搓手,挑眉道:“聽說最近凝香閣來了一批菩薩蠻。”
“菩薩蠻?!你成,老夫依你!不過今日之後,那天老夫去勾欄的事,你不得再提!”
“嘿嘿,當然,當然。”
“……”
朝堂之上,一時間漸起嗡嗡的細索交談聲。
直至好一會兒,才消停下去。
而在之後,眾臣皆是目光看向昂首直立的長孫無忌,就連李世民和李承乾二人,也是如此。
“輔機,你有何事要奏,速速道來!”
李世民盯著下方的長孫無忌,語氣頗有些期待。
而後者,則抬眸瞅了眼李世民的目光,內心再次微歎一聲。
調整了一番麵部表情,便義正嚴詞的道:“啟奏陛下!臣要彈劾楚王李寬枉顧朝堂禮法,公然酣睡,視皇室威儀,視國家法度為無物!”
“嘎?”
楚王?酣睡?
諸臣聞聲,均是愣了一下。
這其中,又以一個個諫官最為懵逼。
彈劾?沒聽錯吧?
他們這是活被搶了?
朝堂在安靜一瞬之後。
眾臣反應過來,目光齊刷刷朝李寬的身上望去。
見其正冒著鼻涕大泡,對朝堂的嘈雜像是沒聽到一樣,充耳不聞。
甚至還皺著眉頭,伸手在耳邊扇了扇。
不知道的,還以為有蚊子在他耳邊飛呢。
見此一幕,一眾諫官頓時目光大亮,齊刷刷的亮步而出。
“陛下!古人雲:王子犯法,需與庶民同罪!臣懇請陛下,遵循禮法,責楚王脊杖二十,關禁閉十日,以儆效尤!”
“陛下!臣附議!楚王殿堂失儀,有損皇室聲名,有損朝堂威儀!臣以為,當重責楚王,脊杖五十,削爵三等!”
“陛下,臣亦附議!楚王不顧皇子身份,行事不體,實乃是皇家之不幸,大唐之不幸!臣懇請陛下,重責楚王,以正朝堂風氣!”
“……”
一時間,腦子裡滿是漿糊的諫官們,言辭犀利的狂噴起來。
愈發嚴重的刑法,聽得不僅是李世民和長孫無忌皺眉,就連身為諫官之首的魏征都臉皮跳動起來。
這群二貨還真是什麼都敢說。
什麼時候他們大唐的律法,朝堂失儀需要脊杖五十,削爵三等了!
什麼時候需要關押兩年半,流放三千裡了!
一群傻子,活夠了一樣愣往火坑裡跳。
李世民和長孫無忌二人的小伎倆,魏征當然看得出來。
他是噴子,又不是傻子。
他所噴的,都是李世民願意被噴的,這點小事往死了整人家兒子,還是整皇帝的兒子。
這不是活脫脫的老壽星上吊嗎?
而在另一側。
李承乾聽著群臣激憤的彈劾聲,眉頭輕微的蹙起,深深看了眼長孫無忌。
之後,他才抖了抖肩膀,低聲喊道:“二弟,二弟。醒醒,父皇生氣了。”
聽到李承乾的聲音,李寬鼻尖的鼻涕泡怦然破裂。
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陛下!臣死諫陛下!對楚王責以宮刑,判其終身不得娶妻納妾,以謝天下!”
嗯?死諫?宮刑?
什麼鬼東西?這是誰乾了天怒人怨的事,要對他施以宮刑啊?
李寬腦袋一懵,抬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朝出聲那人望去。
對方也是一臉傲然的神情,昂著頭絲毫不懼的直視著他。
李寬這才反應過來,對方口中的楚王。
不t就是他嗎?!
登時,李寬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一個滑軌就跪倒在大殿中央,大聲地淒慘高呼:
“皇上!皇上!!冤枉啊!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