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一連過了七日,餘目連的神識還是沒有回到藍星,他終於接受事實,自我安慰道: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也許一切皆是緣吧!”
“荊雙九十四歲前一直癡癡傻傻,不會說話,就像沒有靈魂的空殼,說不定就是在等我來呢?”
此時,荊雙九身體已經好了大半,一大清早,便起床幫著母親打掃馬房,為馬兒上水添料,清掃糞便。
晨曦下的荊家堡也漸漸醒來,居住在堡內的眾人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荊家堡建在高嶺之上,形如石城,堡內分內城與外城,有一條大路直通山下采石鎮。
內城為荊氏子弟與各房妻妾及貼身仆從所居之地,其內白牆碧瓦、畫棟雕梁、繁花翠竹、石徑通幽,宛如宮苑。
外城則是家丁、奴婢所居之所,破破爛爛,茅屋遍地,偶爾有幾幢瓦房,除連接大門與內城的主道外,其餘都是泥路,看上去好似山村。
一內一外,一貴一賤兩個世界。
雙九母子二人住在荊家堡外城,馬房則建在外城臨近大門處,因貴人們愛馬,所以馬房才建的碧瓦白牆,遠比外城一眾家丁、奴仆的住所要好。
半年前,荊波於自己百歲壽辰之際,迎娶了他第七十二房小妾。
怎料洞房時,荊波老爺子急火攻心,雄魂歸天,一命嗚呼,結束了他波瀾壯闊的一生……
荊波歸天後,次子荊明江便繼承了家主之位。
幾天前,新任家主荊明江在荊家堡舉辦繼位慶典,宴請各派江湖豪傑。
大宴數日後,各路豪傑紛紛於今日辭彆離去,因而一大早外城便熙熙攘攘,人頭攢動…
辰時,荊雙九剛將馬房打掃一遍,煥然一新。
這時,趙夫人之子荊明鷹與其孿生姐姐荊明鸞在一眾仆從簇擁下,領著清辰派的千金顧文澤來到馬房,準備送她一匹好馬。
雙九見幾人迎麵而來,連忙轉身整理鞍轡,不想理睬。
從原主記憶中,他看到荊明鸞、荊明鷹姐弟二人從小便欺負自己,常因自己癡傻,對自己進行毫無底線的調笑捉弄。
他們不僅經常將馬糞塞入自己口內,自己十歲那年,還曾被他們推入糞坑,要不是彼時母親及時發現,自己已早被糞水淹死…
錦衣玉麵、容貌出眾的荊明鷹姐弟威風凜凜、昂首挺胸,領著如花似玉的顧文澤,帶著一眾仆從從荊雙九身旁走過,向馬欄走去,仿佛一群驕傲的公雞。
這群人走遠後,荊雙九總算鬆了口氣,他低調轉身,躬身挪步,正想遠遠躲開姐弟二人時…
“傻子,沒死呐你!”
“呃,又來了!”
聽到那傲慢尖銳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荊雙九翻了個白眼,假裝沒聽見,繼續向前走。
“敢不理我,給我站住!”荊明鷹上前,一把拉住荊雙九,怒斥道。
“對不住了哥,剛才沒聽見,不知哥哥找我何事啊?”荊雙九見對方怒目橫眉,忙滿臉賠笑。
“你,你真的會說話啦?!”
荊明鸞聽言大驚,上前一步,對著荊雙九上下打量。
這幾天她倒是聽過些傳言,說又啞又傻的雙九能開口說話了,她以為雙九頂多隻會些簡單的詞兒,但沒想到眼前的傻子竟對答的如此流利。
見雙九神情沉著持重、不卑不亢,不再似以前那般癡傻呆笨,隻知道傻笑與流口水,荊明鷹先是一愣,隨即憤怒大喝道:“呸,你個賤種,也配叫我哥!誰跟你是兄弟!”
說著,荊明鷹揮掌就向荊雙九臉上打去,荊雙九向側旁一閃,荊明鷹扇空,險些栽倒,身旁的仆從見狀,皆強忍笑意,惹得荊明鷹更加惱怒。
荊雙九的前世餘目連雖是警校肄業生,卻精通多種格鬥術,魂穿後,一身功夫還在。
“竟然敢躲!”
荊明鷹大吼著,又一巴掌甩來,荊雙九將身子一矮,荊明鷹巴掌甩空,重重拍在其身後木柱的鐵釘上,掌心被戳出一個血洞…
“啊!疼,疼疼……”
淒慘無比的喊叫聲響徹馬房,荊明鷹怒火中燒,望著身旁仆從大吼道:“你們這幫廢物愣著乾嘛,給我往死裡打!”
話音一落,那些仆從便氣勢洶洶圍了上來。
“你十六,我十四,以大欺小就算了,還叫那麼多人幫忙,真不要臉,有種單練啊!”說著,荊雙九繼續放聲大叫:
“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不要臉啊,不要臉!”
“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不要臉到姥姥家啦!”
荊雙九這一嚎,引來馬房外一眾江湖豪傑及荊家子弟、仆從的圍觀。
麵對眾人的指指點點,圍住荊雙九的仆從們皆頗感羞愧,紛紛止住了拳腳。
雙九趁機指著荊明鷹大喊:“就知道仗著人多欺負人,敢不敢單練啊?”
荊明鷹環視四周,瞥見圍觀眾人與顧文澤輕蔑不恥的神情,心中慌亂,卻故作鎮定,昂首挺立:“彆喊了,單練就單練,我還怕你不成!”
荊雙九起身,出了馬房大門,轉身向荊明鷹勾勾手指:
“你過來呀!”
荊明鷹脫了外衣扔在地上,來至馬房外的空地上,觀戰的眾人則聚攏在柵欄外,將柵欄圍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