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略作思索,沉穩言道:
“陛下,當務之急,需穩住大局,萬不可自亂陣腳。”
“依老奴之見,朝中大臣相爭,不過相府之權,絕無僭越陛下之意,陛下不妨以靜製動,觀其變而應其變,待局勢明朗,再作定奪。”
聞侍者此言,劉禪心神稍安,勉強壓下心中慌亂:
“對……對!他們皆是忠君愛國之士,斷不會背叛朕,他們所求,不過是相父手中的權勢罷了!”
“那……你以為,何人能在這場紛爭中勝出?”
劉禪突兀發問。
“陛下,老奴對朝堂之事所知有限,但能承繼丞相遺誌者,非文臣蔣琬、費禕等人莫屬,武將那邊魏延亦有可能。”
“還有一人,就是先帝托孤重臣,李嚴!”
“蔣琬、費禕久居中樞,深得人心,又得丞相生前栽培,於文臣之中根基深厚。”
“而魏延將軍,手握雄兵,鎮守漢中,戰功彪炳,軍中威望無人能及。”
聽罷侍者剖析,劉禪頷首道:
“汝所言甚是,若蔣琬、費禕勝出,或能延續相父治國之道。”
“若魏延勝出,相父曾言,其雖性情剛烈,但對蜀漢忠心耿耿,亦能保我邊疆安寧,隻是……”
劉禪眉頭緊鎖,滿麵憂色:
“不知他們誰能勝出,倘若因他們之爭鬥,致使蜀漢內亂,朕又該如何是好?”
侍者連忙寬心道:
“陛下,事已至此,憂思無益。”
“吾等且按兵不動,待他們分出高下,陛下再出麵,收回大權,如此既可掌控局勢,又可避免正麵衝突!”
劉禪長歎,眼中儘顯疲憊與迷茫:
“相父一去,文臣武將皆起奪權之心,真乃辜負了相父一番苦心!”
就在劉禪惴惴不安的時候,一個小宦官匆匆自外奔入,神色慌張。
“陛下,有急報!”
“楊儀楊長史在外,恭請陛下前往相府,吊唁丞相!”
“楊儀?!”
聞此名,劉禪與侍者幾乎同時露出驚異之色。
劉禪十分清楚,這個時候,誰來請自己出宮吊唁相父,那誰就是這場博弈的贏家!
但為什麼不是蔣琬,不是魏延,不是李嚴,而是楊儀?
劉禪瞠目結舌,滿臉難以置信:
“楊儀?怎會是他?”
侍者亦是驚愕不已。
愣怔半晌,侍者方回過神來,喃喃自語:“陛下,這……楊儀此人,雖有滿腹才學,平日裡亦常助丞相處理政務,功不可沒。然其與魏延將軍之間,素日不和,嫌隙甚深,此乃朝野皆知之事。且論及威望,楊儀較之蔣琬、費禕等賢臣,亦是有所不及。何以丞相薨逝之後,竟是楊儀掌控這朝堂大局?”
“但楊儀既然能無視宮外重兵環伺,泰然自若地邀請陛下前往吊唁丞相。微臣鬥膽揣測,此等膽略與氣魄,非掌控局麵者不能為也。”
“再言那宮外兵馬,此非為楊儀所用,又當如何解釋?”
“換言之,能安然無恙地前來請陛下移駕者,必是此番較量勝者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