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宋長明下意識的就一把拽住身旁的李富安。
李富安這才後知後覺的注意到前方突然冒出來的一群暴徒,嚇得一個哆嗦,手中的燈火都差點沒拿穩。
“是青禾幫的人!”
李富安在這條厚裡街也算是生活了十數年的老人了,對這裡知根知底,當即認出了其中一撥正在拚殺的暴徒身份。
“彆管了,先走,此事回巡甲司報備,至於要不要出巡衛,讓巡衛長他們定奪。”宋長明當機立斷,說道。
雖然這巡夜人的差事他才做了一年多,仍是半個新人,但這麼多年的行事準則絕不允許他介入這麼危險的事件當中去,甚至都不應該多看一眼。
更何況這裡的規矩就是如此。
他們雖是官府巡甲司的人,腰間也挎著刀,但充其量也隻能震懾一些底層小毛賊和普通百姓。
這城裡的幫會恩怨,根本不是他們能夠乾預的。
說白了,身份不夠。
“好,快走!快走!還是你小子眼睛好使。”李富安回過神來,也是扭頭就走,生怕殃及池魚。
東萊郡城有八條主街,以此劃分了八片大城區,對應設有八座巡甲司,負責當地城區的治安管控。
宋長明如今就是厚裡街巡甲司的一名提火巡夜人,身份勉強算是官府當差的公務員。
很快,兩人放下巡夜的工作,匆匆回到了巡甲司。
就見已經有其他巡夜人在那彙報幫會火拚一事,他倆回來的還算是晚的。
巡甲司深夜不似白天人多,大堂隻有幾名身披衣甲的巡衛坐在那燭火旁吃著乾果閒聊。
即便聽到巡夜人的彙報,也都毫不在意,神色沒有半分緊張。
一把烤過漆的實木長椅上,一名身形寬厚魁梧之人正躺在那,半眯著眼睛,隨意的擺了擺手。
“此事我已知曉,讓所有人都回來,今夜你們休息,明早還有事要你們做。”
宋長明等幾個巡夜人一聽,當即應下離去。
厚裡街巡衛司等級分明,最上頭統管全局的是司長。
司長麾下則有六名巡衛長,這長椅上之人便是其一。
司長不在,一些事便都是這幾位巡衛長做主,他們這些提火巡夜人也隻有遵從的份。
“虧得那群幫會的人,今兒能早退了,可得回去整兩口熱酒暖暖身子。”出了巡甲司,李富安看上去也是心情大好,跟宋長明招呼了一聲後就走。
“這次動靜鬨得這麼大,明早怕不是又有好些死人屍要收,還是趕緊回去洗洗睡吧。”
“說的也是。”
幾個巡夜人說著也都各自收工回家。
宋長明打了個哈欠,向另一個方向行去。
他雖在厚裡街一帶當差,但他的家並不在此。
厚裡街在城中還算繁華,故而這裡的房子也不是他家條件住得起的。
加緊腳步,穿過數條小街小巷,刻意繞開了剛剛所見的幫會火拚位置,足足走了快一個時辰。
靠近城邊區,周遭的街道環境逐漸變差,大宅院府不再出現,亭台樓閣也都沒了蹤影,隻剩下一片片零散老舊的石木屋子。
白衣街,八大城區中最破落,也最邊緣的一片城區。
通常這裡住的也都是沒什麼身份背景,沒什麼財力的底層民眾。
此時已是深夜,整個白衣街黑暗一片,生活在這裡的人基本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晚上就是用來休息睡覺的。
穿過幾處弄堂和一棵歪脖子老樹,耳邊不時傳來幾聲野貓野狗的叫喚。
很快,幾間隔斷的小屋出現在眼前,底部是泥巴糊著,上麵則是木頭遮蓋,還有一圈紮實的籬笆圍著。
宋長明簡單的環顧一圈,確認沒有異樣後又去父母所在的房前轉了下,隱隱聽到裡麵平緩的酣睡聲後,這才放心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白衣街雖然也設有巡甲司,但這裡的治安情況依然是最差的,尤其是盜竊的毛賊諸多。
那些城中的幫會至少還會立規矩照著做,有跡可循。
這些沒來由的小偷小摸,根本防不勝防,前些時日就連他們家圈養的幾隻雞崽子都被順走了可見一斑。
一番草草洗漱後,宋長明就在床板上躺下,枕邊則放著他一直隨身攜帶的佩刀。
這也是他的一個習慣,他雖談不上是正八經的刀客,但多數時候也都是刀不離人,這能讓他多些安全感。
“再存些錢,也該好好打算打算了...”
宋長明看著枕邊的佩刀,有了多一條命的底氣,這一晚他想了諸多,才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