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柳丁生的氣血已經衰敗不堪了,顯得暮氣沉沉。
縱使為柳丁生尋來珍貴的續命藥物,藥力也已經補不進了。
好似千瘡百孔的木桶,倒再多的水,也都會漏個乾淨。
儘管不太願意接受,但宋長明估摸著,柳丁生的大限也就在這三兩年裡了。
柳丁生絕對算是高壽人群,尤其是混跡了江湖大半輩子,最後還能全身而退,且沒有落下病根,這在武界都是相當少見的。
武人大多打打殺殺,在江湖中沾染恩怨情仇,故而最終的歸宿也注定很難善終。
柳丁生能夠安度晚年,除了劉子聞帶著人手為其保駕護航外,宋長明也不允許有人打攪柳丁生的生活。
哪怕有實力強大的仇家找上門,宋長明也會出手將其打發。
他不在乎陳年往事裡誰對誰錯,他從來也都不是正義裁判,要做出公正裁決。
他隻要柳丁生晚年能夠安然的離去,其他的都不是重點。
“怎麼樣?那域外的大霧?”柳丁生問道。
“已經靠近弦月城了,也不知道這次會不會吞沒這座縣城。”宋長明搖頭道。
若是這次弦月城被大霧侵蝕吞沒,那望月郡的第三座縣城就將在郡內版圖中抹去了。
“或許這都是早晚的事。”柳丁生喃喃道。
“望月郡固然自然靈氣比其他州郡更多更濃鬱,但也相應的離域外之地太近了,近到仿佛隨時都會被域外的大霧徹底吞噬殆儘。
或許若乾年後,大瀚朝的望月郡就不複存在了。”
宋長明聽得默然。
他在此處待得還是頗為舒坦的,好山好水,好風情。
若真都被大霧吞沒,那未免太過可惜了些。
可惜,目前也沒有誰能想到辦法阻止域外大霧的蔓延,一切都隻能聽天由命。
“算了,不說這個,來來來,下棋了,長明。”柳丁生忽而笑道。
“好”
與此同時,大霧裡。
又是一道黑色的巨影由遠至近,由模糊到清晰,緩緩顯現出來模樣。
這竟是一條頭上長角的巨蟒,巨大的體型讓它看上去宛若一條長長的大船,抬著上身在山間緩慢的遊動著。
一層厚厚的漆黑鱗片,摩擦著地麵,輕易就碾碎了石塊,犁開了泥土,留下了一條長長的爬行痕跡。
巨蟒雙瞳呈霧色,口鼻噴吐間有灼霧能量散逸。
毫無疑問,這也是一頭了不得的霧獸。
而在這頭霧獸的頭頂,一道裹著黑袍的身影正靜靜的盤坐著。
他的身後背著一把森白的骨刀,骨刀刀刃寬厚鋒利,幾乎有一人高,不知用的何異獸材質打造。
忽而黑袍下,一雙冷徹的眼眸睜開,盯著下方的一個大坑。
大坑裡,是那頭被宋長明乾掉的獅鷲霧獸,如今大半個身子都被掩埋著。
“竟然有人能擊殺此獸,莫不是大瀚朝的天榜武人.”
“也好,以天榜武人來祭刀,再好不過了”
他身下的巨蟒俯下身,三兩口便將這具霧獸屍體吞入腹。
霧獸那畸變的血肉,對武人來說,傷害遠大過益處。
就好似摻了劇毒的大補之物,吃多了哪怕是極境武人都有性命之憂。
故而就連視高質量血肉為寶的宋長明,對這霧獸血肉也是棄而遠之。
不到迫不得已,他是不會輕易嘗試霧獸這血肉的。
巨蟒進食完,心滿意足的繼續緩緩前行,消失在了大霧裡。
晚間,柳丁生早早用完飯,進屋裡休息去了。
如今他的精力大不如前,睡的也早了許多。
過去他還會伴著星輝,在院中推演棋局,而現在他甚少會再熬夜了。
宋長明則在自己的側院,練著刀訣。
隻見他手中的龍紋刀表麵,仿佛鍍了一層火焰,熾熱不已。
揮砍間,熱浪滾滾,火屬刀氣含而不發,不斷積蓄著刀威。
刀威層層遞進,在攀升至頂點時,宋長明隻覺自己手裡頂著一枚核彈頭。
隻要他一個念頭,就能隨時引爆,造成恐怖的破壞力,將所處的柳宅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