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蘭到達潮鄉會的時候正值早市。
外麵人潮洶湧,好多人等在賣鮮花的攤位前,等著老板給修枝,買百合的比較多。
潮州人喜歡拜神,給神明供鮮花油果。
林夏蘭想到沒有空手去的道理,更何況人家也不缺禮物。
於是乎買了兩把報紙包著的百合,上樓遠遠地道了聲,“早上好。”
“不早了。”
陳會長正在練功,見到她來立刻落勢收氣,讓她關上外麵的大門道:“我這邊有很多工作,但適合你的——”
他話音未落,就見林夏蘭直接翻到了本子上的考察團遞給了他——
前世,在幫小姑子謀劃的時候,她就看中了這個醫學用劑的原料考察團。
背靠首富李家的黃浦集團,技術含量高,比小姑子選的通訊行業要穩定。
但考慮到環境艱苦,涉及到保密行業,幾個月都不一定能聯係上。
她的小姑子認為太苦了,不願意去。
大部分人都是這麼覺得的。
所以在林夏蘭選擇了這項工作後,老人垂下來的眼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你來真的?”
怕她以為是很簡單,老人繼續道:“這上麵雖然說是管培生,但一旦簽訂協議以後,以李家的那種苛刻程度,你這輩子都彆想跳槽。”
法律訴訟的一方麵,另一方麵李家還有號稱地表最強的法務團隊——
“前些年他們收購通訊公司,完成上億美元的並購就是他們法務做的,之所以選擇自己培養,不用現在國際上可選的名校高材生,就是他們要培養自己的醫療團隊。”
富人在醫療健康上都很舍得花錢,陳會長以為自己說完這些利弊後,林夏蘭就會退縮。
卻是沒想,“我願意。”
林夏蘭抬眸道:“不知道陳會長有沒有聽過一首叫做《氓》的詩。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大家剛開始的時候都是很開心的。
但是到了後麵就會變成,及爾偕老老使我怨。
與其留在這裡跟他成為一對怨偶,不如陳會長你幫我保密,送我走吧。”
她知道,陳會長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她勸,是因為她要是跑了,身為同鄉的陳會長會很難做。
但林夏蘭也知道陳會長是個好人,所以上次來的時候她沒有直接提。
而是在隻有兩個人的時候,才開口道:“我爸媽很早就去國外打黑工了,他們帶走了我弟弟,但是沒有帶走我。
所以,我沒家了,我想要一份終生,不會被任何人拋棄的工作,這點,你可以理解我嗎?”
明明是說起來很苦的事情,但女人風輕雲淡的略過倒是讓人的心被針紮了一樣的酸。
什麼叫帶走了她的弟弟,沒有帶走她?
那她不就是被拋棄了嗎?
“林夏蘭。”
陳伯的年紀大了,裝作看本子的動作遮住眼底動容,一字一句念著她的名字道:“那你要是走了,孩子想你怎麼辦?”
“不會。”
林夏蘭搖頭,“他隻愛他爸爸的錢,以及,他現在跟新媽媽在一起,很開心。”
“行吧。”
陳會長並不是話多之人,再三詢問也是慎之又慎,為她考慮。
畢竟如果現在留下來,倪梟可能還會對她有一點情分。
但如果是三年後回來,人家倪梟可能三胎都有了。
知道男人的薄情寡性,他還想要勸勸她,見了對方的眸光堅定,便到了嘴邊變成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看來,倪梟真的是傷透了小丫頭的心啊。
不過,身處潮鄉會長這個位置,他也知道男人是不會定性的,林夏蘭的選擇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