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昏暗下來,外麵又飄起了大雪
昏暗的房屋內沒有點燈,林鶴與老師相隔著火爐而坐,屋裡雖昏暗,但並不冷,床上放著的是整理好的包裹,師生二人相互而坐,卻都閉口無言,屋裡陣陣燒柴的聲音,加上外麵大雪呼叫,兩者結合,好不愜意!
昏暗的房間裡,陶知命眉毛緊縮,看著窗外紛紛的大雪,臉上那鬆弛的皮膚皺在一起,皺紋便深深印在了臉的兩側,好似那粗糙的樹皮,苦澀難堪!林鶴則是盯著那火爐裡的火,眼神呆滯,黯淡無光,久久沒有眨眼,眼眸中再無昔日的光彩!
不知過了多久,陶知命緩緩動身,用那雙深陷的眼窩,看著林鶴緩緩開口:“自從當年白雲峰之後,我與燈楊峰也有十餘載未見,僅憑一絲猜測,我也沒有三成的把握”
林鶴沒有說話,依舊是盯著那火爐,這次他的眼睛裡多了一些光澤,似乎蘊含著眼淚,但沒有流出;林鶴想通了這些年來,母親為什麼經常告誡自己,若哪天陶老師有機會幫咱們,千萬不能拒絕!並且還要十倍奉還,現在他明白了母親的那句話!
林鶴咽了咽空喉嚨,站起身,眼神變的堅定,雙手抱實,憂傷中略帶責備道:“學生今日對不住您,是學生不應該回家,您帶林鶴尋求燈前輩拜師,林鶴本應感激,卻三番五次給您帶來麻煩!”
陶知命搖頭:“我五年前便答應你母親,帶你去拜燈楊峰為師,今日這事是避不掉的。”
林鶴直起身,眼神變得堅定:“待我習得全部欲音神功,定會救出父母,報答您的恩情!”
林鶴的話並不合陶知命的意,他慢慢站起身,走到窗邊,沉重道:“何為天下英雄豪傑?以天下蒼生為己任也”
林鶴低著頭,握緊拳頭,憤恨道:“我現在連自己的父母都保護不了,何談為天下?又何談為百姓?”止話,看著火爐裡的火,冷笑了一聲:“豈不可笑?”
陶知命聽後,長長歎了一口氣,卻沒有再說了
慕香茗破門而入,她剛從城裡回來;
“馬夫來了!可以走了!”
林鶴拎著包袱,三人走出門,外麵的大雪還未停過,地上的雪已經非常厚,馬夫是一個瘸子,眼睛還瞎了一個,皮膚又糙又黑,頭發更是同雞窩一般!
看到三人出來罵咧說道:“這麼深的雪勒,非要弄個馬車,不好走的啊。”車夫的口音,帶有很重的平舌音,語氣又極其的快,應該不是本地人;
慕香茗看了看林鶴,又拿出塊銀子,舉給車夫,車夫看到銀子,立馬跳下車來!
“我滴乖乖!”
拿著銀子,用牙齒咬了咬;
“現在行情可不好呐,這銀子純呐!”
慕香茗看著他說道:“你也平常拉拉貨的,沒人敢坐你的馬車,走九嶺峰到九龍城,這一塊銀子應該不少!”
“好勒!好勒!”高興地把銀子塞進褲襠;“財主們請上車!”
三人上了馬車,馬夫裝上新的馬腳套,又多套了一件衣服,便拉動著韁繩,馬車也緩緩走了起來
馬車開動,三人坐在馬車上,陶知命拿出書看,林鶴則是打開簾子,望向這個從小到大的地方,不知何時能再回來,又不知何時能與父母相遇,慕香茗看著他的側身,寒風吹動著他的頭發,那身影好似這冬天最寒冷的東西;
沒過多久馬車便行出了慕家村,天還未完全暗下,但雪卻是越下越大;馬車後麵是一條長長的車印,那馬不懼風雪,如同劈波斬浪般,衝向那遙遠的高山!車夫則是坐在那車板上,用著那濃厚的地方口音,唱著歌:
小小的娃娃快快長~家中的畝田等你來~小小的兒啊快快吃~家裡的重擔等你扛~小小的孩兒快快婚~家中的重擔還需人~小小的孩啊快快生~傳宗接代來接活~
申時;
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雪風也都停了,馬夫在車內拿出一盞明燈,點上,掛在車頭,便繼續趕著路。待狼聲漸漸入耳,便說明離九嶺峰已經不遠了;九嶺峰乃滿國第一高峰,山勢崇山峻嶺,山脈千山萬壑;那山路更是懸崖峭壁,又稱雲宵之路,稍有不慎就會掉入那萬丈深穀,絕無生還可能!
酉時;
馬車已經來到山腳下,馬夫傳道:“馬上要上山,前麵有家客棧要不要停下進進煙火?”
林鶴拉開車簾,前麵不遠確實冒著光亮;陶知命看向倆人緩緩問道:“都應該餓了吧。”慕香茗點頭:“嗯,上車時沒燒水,下去裝點水也行。”
一陣寒風吹進,慕香茗冷的打了個寒戰,林鶴連忙將車簾關上,表情略帶凝重道:
“這裡荒郊野外之地,那客棧卻燈火明亮,我們不如再等一家?”
馬夫聽到後,笑著搶答:“財主啊,你真是吃得油米香,不知油米苦啊,趕了這麼多路除了這家哪還有店鋪開著啊,不遠就能聽見山坳裡的狼聲,能有開店的都是要錢不要命的!”
陶知命點了點頭:“馬夫說的沒錯,這裡是九嶺峰的必經之路,開家客棧並不稀奇,我們就在這稍微停停腳吧!”說完又被馬夫聽見先搶答:“好嘞!我的馬也該歇歇腳!這麼長的路把我冷壞了!”
馬車停在了客棧不遠的一棵枯樹下;
“各位財主!可以停下歇腳了!”
林鶴先打開車門:“老師我扶您下去吧!”
慕香茗剛準備動身,卻被陶知命攔住;“香茗,外麵的人貌可能不善,你還是坐車裡等較好!”慕香茗點頭;“嗯。”
她把水壺遞給林鶴,再從錦囊中取出三根銀針;
“這銀針沾著麻散毒,你拿著備身,以防萬一!”
林鶴看了一眼慕香茗,拿過銀針和水壺:“嗯”
師生倆朝著客棧走去,地上雪掃得很乾淨,走近才發現,如陶老師說的一樣,坐在外麵的人,個個衣著粗糙,臉相凶殘,地上又擺著各種刀器;
馬夫見到那女的還沒下來,指著馬車喊道:“唉!她不下來嘛!”林鶴擺個手勢,表示讓他住嘴。
山賊們都正慶興喝著酒;
刀疤臉:“我跟你說!要不現在兄弟都餓,我定會拿著我青刀砍下他的頭不可!”
塌鼻子:“就你日子不好過!前幾天運氣好攔著輛馬車,你猜怎麼著?”喝口酒;“媽的一塊銀子都搜不到!”
刀疤臉大笑:“老狐狸,誰都是靠天吃飯,沒錢咱們就吃狼,老天給我們吃,我們就吃!老天他要不給,那些當官的也沒有吃!”
倆人大笑!師生二人從旁邊而過,陶知命小聲囑咐道:“儘量不要看他們!”林鶴低頭微微示意,好在二人沒有在意倆人;客棧老板見到有素衣的客人來,立馬搭了個毛巾放在肩上,拍拍衣裙:“看來今天有多的錢賺呀!”說完笑嘻嘻地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