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徐家村和五台莊都是正北向,也隻有一條大路通著,雖體感不佳,倒是省去了許多路程的糾結。
繼續往前走著,他們看到了一個糟亂的石堆,石堆的另一側隱約有人頭攢動。
師徒二人悄悄的走到石堆的另一邊,沿著對角看去,竟看到三個穿著和吳卻穿著同款學生製服的男孩。
他們笑著,嘴裡吐著低劣的臟話,應該是剛玩過水,頭發都濕漉漉的。
他們聚在石堆上,不斷的用帶著黑泥的長指甲扒開泥土,又翻開石塊,把土裡的西瓜蟲和蜈蚣扣出來,再一同放到腳底的老錢布袋裡。
等抓到一定數量後,他們就獰笑著把布袋卷起,裡麵的蟲子也被揉捏呈一個球形。
那布袋極薄,時不時有蟲足觸須順著布料冒出頭去,但無一例外都被外麵的長指甲掐斷。
待一個蟲球團好,男孩們便掏出火柴進行炙烤,仿佛一場神秘的殺戮儀式。
吳越趴在石頭後麵,看著蟲子們纖細的腿伴著吱吱的聲音變得綿軟再消失,血液混著燒焦了甲殼的味道滲入他的鼻腔裡。
待到焚燒完畢,他們又會打開布袋,耐心的用指甲將還能活動的蟲子一一碾碎。
少年們的眼神因這場殺戮逐漸興奮迷離,帶頭的男生卻突然收起了笑容,他先是眯著眼睛看著地上的屍漿,然後猛地回頭看向對角處的師徒二人。
吳卻的目光正和他對上。
那純粹邪惡的眼神讓吳卻感覺胃內一陣翻湧,一股惡寒傳遍了全身。
他恍惚間看到自己也被裝進臟兮兮的包裝袋,混著沙土碾成肉泥,燒焦的眼珠混在自己和其它蟲子的斷肢中。
眼看暴露,師徒二人也從地上爬起,而那三個男生已經衝著她們走來。
為首的男生走上前來,臉上的陰狠不再,反而換上了一副明媚的笑臉,對著吳卻說道
“佳白,下著雨呢,還在家門口溜達啊。”
“旁邊的是你姐姐麼?好漂亮啊。”
他嘴上正經,眼神卻是直勾勾的盯著洪磊裸露出的雪白肌膚,眼神中儘是藏不住的欲望。
洪磊和吳卻對視了一眼,心中立刻有了答案,吳卻趕忙笑著回應道:“是教我縫紉的師傅,來我們這兒玩,我帶她四處溜達溜達。”
洪磊則是佯裝惱怒,用手指點了點男生的額頭,捏著嗓子嗬斥道:“去去去,小孩子不學好,看什麼看。”
“嗬嗬,師傅好,我是徐佳白的同學。”男孩衝著洪磊伸出了自己臟兮兮的手,那指甲縫裡還帶著昆蟲的殘肢。
洪磊什麼場麵沒見過,微笑著握了握他的手,想要抽回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手被牢牢的鉗住。
男生微笑著,眼神中的暴虐和欲望愈發濃烈,他的嗓音突然變得尖細,猙獰的笑喊道
“什麼姐姐,這不是鎮上青樓的頭牌麼?你當我們不認得?”
“你每日在教室裡不說話裝清高,現在又和她廝混在一起,想必也是入了這行,大家都是同班同學,不妨讓我們兄弟三人也享受享受!”
說罷,他便伸出臟手向著洪磊的胸脯抓去,卻被後麵的少女一掌打開。
“把你的臭手拿開。”吳卻站到了他的麵前,冷冷的說道。
身後的兩個男孩看著他被拂了麵子,極其誇張的大笑起來。
他們也不知是真覺得好笑,還是蓄意為之,笑得前仰後合,笑到喉嚨裡發出乾嘔的聲音。
這男生也是一楞,他怎麼也沒想到,平日裡被欺負也隻會沉默的小女孩,此刻竟敢忤逆自己。
聽著身後的嘲笑聲,看著女孩鄙夷的眼神,他感到發狂的憤怒。
他的身體瞬間暴漲,全身皮膚發紅,且布滿了黑毛,一條肥大的藍舌頭從他的大嘴中耷拉出來。誇張的肌肉幾乎要把學生製服撐破。
“哈哈,徐佳白,聽說你這婊子沒爹沒娘。”
“窯子裡會上禮儀課麼?也對,你是賣肉的,賣肉的需要啥子禮儀。”
“沒人教你規矩的話,我家裡教給過我一些,你求我,我可以代你死了的爹娘教教你。”
咬牙切齒的說著,他的雙手真變得如同熊掌一般,根根利爪迸發出瘮人的光芒,猛的向著吳越拍去。
“當!”
男孩腦海中的少女被撕碎的畫麵並沒有出現。
她依舊站的筆直,冷眼看著他。
與他的利爪相撞的,是一把通體漆黑的長刀。
隨即,那平日任人欺淩的瘦弱女孩冷冷開口。
“師傅,你且去對付另外兩個。“
“這畜生,我親手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