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政略微一愣,疑惑道:“石伯父何出此言?”“哼!”石保興冷哼一聲,聲音冰冷道:“自從太祖杯酒釋兵權以後,我們石家交出了歸德軍和天平軍兵權,眼下隻餘下永寧軍和鎮安軍份額。如今要我們石家讓出永寧軍份額,下一步是不是要讓我們石家讓出鎮安軍的份額?”
石保興雙眼噴火,“失去了軍中的份額,我們石家還算是什麼將門?趙恒要趕儘殺絕嗎?”楊德政失聲笑道:“石伯父誤會了,此事和陛下無關,而是小侄自己的意思。小侄欲以以大同軍份額,置換貴府在永寧軍中的份額。”
石保興一愣,搖頭,沉聲道:“不行。”楊德政覺得有些意外,大同軍和永寧軍同屬廂軍,但是大同軍的重要性,遠比永寧軍要重要。石保興情願拋棄大同軍的份額,也不願意置換永寧軍中的份額。
永寧軍,什麼時候對石家這麼重要了?“說第二件事。”石保興沉聲道。楊德政沉吟了一下,“第二件事,小侄想讓貴府退出左領軍衛將軍一職的爭奪。”石保興皺眉,“左領軍衛將軍?這個倒是可以商量。”
石保興端起茶杯,淺吸了一口,問道:“你能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楊德政思慮了一下,沉吟道:“貴府需要什麼樣的代價,才能放棄左領軍衛將軍一職的爭奪?”石保興伸出一根手指頭,幽幽說了一句。
“黃金,十萬兩。”“噌~”楊德政站起身,皺著眉頭盯著石保興,低聲喝道:“石伯父,你這完全是獅子大張口。黃金十萬兩,我能買一個十二衛大將軍的頭銜。”石保興冷笑道:“你有本事,隻管去買。反正,想要讓我們石家退出左領軍衛將軍一職的爭奪,非十萬兩黃金不可。”
楊德政陰沉著臉,“石伯父,你真的要把事情做這麼絕嗎?”石保興端起茶杯,悠哉遊哉道:“我們石家,不做事,隻做買賣。”
“告辭!”楊德政拱手,大步流星的離開了石府正廳。楊延嗣一走,石元孫從石府正廳後堂匆匆出來,怒氣衝衝的質問石保興。“爹,為何您要這麼對待大郎哥。咱們占了大郎哥在生辰糕鋪子的份子,已經算是理虧了。左領軍衛將軍一職,咱們家根本就沒有爭奪的意思。為何您還要獅子大張口,問大郎哥要黃金十萬兩?”
石保興冷眼掃了石元孫一眼,淡然道:“此事,為父自有計較,不需要給你交代。你也沒有資格質問為父,給我滾下去。”石元孫氣結,一跺腳,憤憤不平,“我找爺爺去……”扔下了這句話,石元孫怒氣衝衝的趕到石府後院的一座優雅的小院,去找石守信告狀。
石元孫一走,正廳裡隻剩下了石保興一人。石保興眺望正廳門外的虎頭石,喃喃自語,“這件事,遠沒有眼前看到的這麼簡單。”出了石家,楊德政心裡像是燃燒著一團火焰。石家的貪婪,完全超乎了楊德政的想象。
一個左領軍衛將軍,從四品的官銜的競爭名額,石家居然敢開價黃金十萬兩。這哪裡像是談事情的樣子,分明就是在變相拒絕。楊德政煩躁的上了軟轎。
領頭的轎夫問道:“老爺,咱們回府?”楊德政歎氣,“去呼延家。”楊德政就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呼延家。
眼下,沒能拿下石家,他隻能硬著頭皮去呼延家拜訪。希望能夠聯合呼延家和曹家在永寧軍中的人手,一起打壓排擠石家的人。迫使石家的人主動撤出永寧軍。
呼延府在距離石府不遠的地方,占地麵積比楊府略大一些。府邸乃是趙光義所賜。到了呼延府門口,派遣了落葉前去敲門。片刻後,呼延達的身影出現在了府門口。
呼延達臉色陰沉,似乎不願意搭理楊延嗣。“楊大郎,你來做什麼。”呼延達全然沒有往日的客氣,也沒有稱呼他為‘大郎哥’。語氣冷冰冰的,像是在跟一個陌生人講話。
楊德政略顯尷尬,勉強擠出了一絲笑意,抱拳道:“今日過府,前來拜訪呼延伯父。”呼延達皺眉,瞪著一雙牛眼,“有何要事?”“咳咳……”楊德政被呼延達耿直的話,弄的有些無所適從,乾咳了一聲,“兄弟,我能不能進去說話?”
呼延達瞪眼,甕聲道:“進去做什麼,有事不能在這說?難道你還想禍害我小妹?”楊德政無奈道:“我所要談的事情,唯有伯父才能做主,跟你說了也沒用。”
沉吟了一下,他問了一句。呼延達冷哼了一聲,雙眼盯著楊德政瞧了許久,才開口道:“隨我進府……”楊德政拱手,“有勞了。”在呼延達帶領下,楊德政和落葉進入到了呼延府。呼延府內的擺設和裝飾很粗獷,一眼就能瞧出主家行伍出身。
“轟隆~”楊德政剛進門,呼延府兩位虎背熊腰的大漢,關上了呼延府大門。
“嗖~”呼延達抄起了兩柄早已準備好的鋼鞭,劈向楊德政。
“打死你這個負心人。”呼延達來勢凶猛,嚇了楊德政一跳。楊德政後退,躲閃。落葉一步踏出,手裡已經持有一柄短劍,準備迎上去。
“你退下,這事沒你參與的份。”楊德政喝退了落葉,左側身軀,避開了呼延達手中的鋼鞭。
鋼鞭砸在楊德政站立之處的花壇上,在青石砌起的花壇上,砸出了一個窟窿。呼延家的人都有一膀子驚人的力氣,鋼鞭鞭法也大開大合,勇猛向前。楊德政幾經退讓,被迫退到了一架武器架旁邊。
“看鞭!”呼延達咆哮一聲,鋼鞭舉過頭頂,蓄力一擊。
“嘭~”鋼鞭砸在了武器架上,武器架被砸的四分五裂。一根銀樣鑞槍飛過楊延嗣眼前。
楊德政探手一抓,銀樣鑞槍入手。大槍揮舞,槍身然若蛟龍,迎上了呼延達手裡的鋼鞭。鋼鞭砸在大槍上,巨力壓下,槍身彎成了一個弓形。楊德政低頭,放開了槍身一端。槍身在空中劃過了一個圓弧。借著彈力,砸在了呼延達手裡的鋼鞭上。
“蹬蹬蹬~”呼延達被彈力擊中,後退了三步。“啪!”一跺腳,卸掉餘力。腳下的青石板碎裂成八瓣。“再來!”
呼延達大吼一聲,雙手輪著鋼鞭,像是兩個風車在旋轉。鋼鞭舞動,連帶出嗡嗡的風聲。
楊德政肅然,雙手持槍,一槍紮出。中平槍,敵難擋。一槍紮出,快若閃電,一道銀線閃過。槍頭已經紮到了呼延達的胸膛上。銀樣鑞槍頭,對呼延達並沒用造成多少威脅。
“吼~”呼延達猛嘯一聲,用他皮糙肉厚的身軀,頂斷了銀樣鑞槍。雙鞭狠砸向楊德政。“夠了。”眼看呼延達手裡的鋼鞭要落到楊德政身上了,呼延讚從正廳趕過來,老遠瞧見,大聲喝止。
呼延達手裡的鋼鞭,硬生生停留在楊德政身前寸許的地方。呼延讚瞪著眼,氣的胡須都在顫抖。“臭小子,大郎手中若有真槍,早捅你一個對眼穿了。明明已經落敗,卻不依不饒。這是我們呼延家處事之道嗎?”
呼延達收起鋼鞭,冷哼一聲,“孩兒管不了那麼多,孩兒就是想打他一頓,為小妹出氣。”呼延讚喝罵道:“有理不打上門客,為父平日裡怎麼教你的?一點規矩都沒用,給我滾回去。”
“哼!”呼延達歪著鼻子,冷哼了一聲,冷眼掃了一眼楊德政,扛著雙鞭離開。楊德政長歎了一口氣,抱拳施禮,“小侄見過呼延伯父。今日冒昧登門拜訪,叨擾之處,還望伯父海涵。”
呼延讚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我們兩家,相交莫逆,談不上什麼叨擾不叨擾的。到了呼延伯伯府上,就當在自己家一樣。不必那麼拘泥俗禮。”
呼延讚帶著楊德政向呼延府正廳走去,路上,呼延讚忍不住開口稱讚。“大郎,伯伯剛才瞧你那一招中平槍,已經頗有幾分火候了。想不到你年紀輕輕,武功竟然有如此修為。著實讓伯伯震驚啊!”呼延讚撫摸著胡須,吧唧著嘴,“想不到你不僅文采盎然,還有這麼一身高超的武藝,實在是難得。”“文武雙全……文武雙全……可惜了,可惜了,可惜被曹強那老貨,搶先了一步。”楊德政尷尬的一笑,略顯謙遜道:“伯父謬讚了。小侄也隻有閒暇的時候,練習武藝強身健體。真要論起高低來,在您麵前還不值一提。”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