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人柔弱可憐,就如她的名字一樣無所依憑,唯有幾分一眼就可看透機敏心,自己一言可令她生也可令她死。
澹台迦南起身,隨著一陣衣料摩挲的聲響走到了柳無依身前,抬手握住她的手臂將人拉了起來。
澹台迦南:“柳氏,本督願不願意幫你得看你自己。”
“成為宦官的家室,注定低人一等,尤其是本督的家室更容易遭人非議和唾罵。”
澹台迦南的意思是讓柳無依做澹台府的夫人,這樣孩子就能光明正大喚他一聲爹,然而這勢必會讓柳無依名聲儘毀,可她本就是官妓早已沒有名聲可言。
官妓和宦官的女人相比也無甚差彆。
柳無依正對上澹台迦南的目光身子抖得厲害,全靠對方抓住自己的力道站立,可她目光堅定又歡喜。
“奴婢不懼。”
澹台迦南頗有深意的笑了笑:“本督拭目以待。”
語調陰柔低沉讓柳無依瞬間憶起了潮濕陰暗的昭獄,柳無依白著臉點了點頭。
澹台迦南鬆開扶著她的手,抬抬下巴示意她可以走了。
柳無依扶著身旁的桌案緩慢走至門邊,冷靜了些許忍著懼怕回頭問了句:“大人以後都回府住嗎?”
澹台迦南挑挑眉看向她:“你不是怕我回府嗎?”
柳無依對上他的視線緊張的掐了掐手心:“可您總是孩子的爹,我不能永遠怕您。”
澹台迦南神色微動,淡淡說了句:“知道了。”
柳無依從書房退出來,撫了撫胸口,垂下的眼裡是掩不住的驚慌,後背心都洇出了一層冷汗。
意外將為柳家翻案的目的坦白至澹台迦南麵前也好,她今後再沒有不可言之事,以澄澈之心對待一個多疑狠辣的人更容易取得信任。
最後那句話是她臨時起意,既然澹台迦南要考驗她的決心,那她第一步就是要和對方緩和關係,他們之間即便沒有男女之愛,也該有親情。
落子無悔,多思無益,柳無依搖搖頭不去想那許多,明日就能出府了,數著和哥哥見麵的日子,再次開心了起來。
次日清晨
柳無依帶著春桃和春蘭到前院時,劉管事已經著人套好了馬車,四名護衛牽著馬站在旁邊。
見柳無依出來,眾人問好,劉管事從袖中拿出一個荷包遞給柳無依道:“主子,您一個月的月例有五十兩,這裡是二十兩的碎銀,有什麼喜歡的儘管買下,不夠數的就記澹台府的賬。”
沉甸甸的荷包入手,自己居然還有月例可以領,從前在教坊司時吃穿住行都不需她花費,可手裡卻沒有實打實的銀兩可支配。
現在到了澹台府倒是被當成正經夫人對待了,這一切是因為澹台迦南對她的寬厚。
他寬厚的原因則是因為自己肚子裡這個小的,想到這裡柳無依心中的感動儘去,對著劉管事回以一個燦爛的笑,大大方方地讓春桃將錢收了起來。
“勞劉管事專程送來,那我出門了。”
小廝眼疾手快地放了腳踏,春桃和春蘭扶著柳無依上了馬車。
澹台府是文華帝禦賜的宅邸,坐落在皇城邊上的平康坊,離她要去的珍瓏閣所在的東市也隻有兩條街的距離。
為了昨日在澹台迦南麵前說的話,柳無依還要繞道去桂蘭坊一趟去看看常買的那家胭脂水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