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了會子話,老夫人也乏了,衝堂下擺擺手:“都散了吧。”
眾人起身行禮,都各自散去。
“對了,兒媳。”老夫人叫住大夫人。
大夫人頷首,“是,婆母。還有何事?”
“茗兒今年十六了,她的婚事你也替她掌掌眼。”老夫人頓了頓,“聽說墨府祖上跟蕭家有姻親關係,你讓人留意著。”
蕭茗怔忪的抬眸,看著老夫人慈愛的笑,眸光微閃,眼裡不經意的泄出幾分向往。
墨府……
若是由老夫人做主,堂堂正正嫁出去……
忽然,酸疼的後頸子一陣發寒,她慌忙垂下眸子:“祖母,茗兒如今還不想嫁人,隻想陪在您的身邊,祖母就彆為我操心了。”
“你這孩子啊……就是太懂事了。”說著老夫人拿帕子拭了拭眼角,又接著道:“茗兒放心,你父母雖去了,但祖母心疼你,定給你找個可心的人家。”
“祖母收容之恩,茗兒銘記於心。”
“若非昭兒心細,我這老婆子還不知道你這孩子竟受了這麼多苦……”淩老夫人又抹了抹眼淚。
從壽安堂出來,青竹跟上了蕭茗的步子。
“姑娘方才為何要拒絕老夫人?咱們雖出身商賈,但好歹是皇商,且祖上也有官至三品的,與那販夫走卒不同。老夫人如此疼愛您,您若是開口,沒準那墨家二公子就……”
蕭茗淡淡搖頭:“客套之言,豈能當真。老夫人喜歡的人多了去了,再喜歡我,我也不姓淩。如今咱們能在淩府苟延殘喘已是難得,還肖想嫁給墨家當二少夫人麼?”
她抬眸幽幽看著遠方:“況且,咱們住進來這麼久,老夫人從未提起過當年淩家與蕭家婚約一事,對外隻道咱們是投奔而來的表親。”
她冷笑一聲:“這麼明顯的意思,難道還看不透麼?既是表親,便再不可嫁與淩家兒郎。可見淩老太太的心疼,怕也隻是嘴上說說。何況,我與淩昭之間的約定還未履行,父母親的事沒了結,我如何能安心嫁人?”
青竹垂下眸子,她打小跟著蕭茗,雖說蕭家門第比不得淩家,但姑娘自小也是衣食不愁,從小嬌養長大的,那蕭家在京中的宅子怕不是比淩府還要大上許多!
如今卻為了追查老爺和夫人的死因,拿自己的身子做了交換……
青竹想著想著淚珠子都滾下來了。
“茗姑娘。”
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響起,蕭茗被驚得迅速回神,看清了人,她揚起笑來:“今笙,有什麼事嗎?”
今笙壓低了聲音:“大公子讓小的來請姑娘去趟青雲軒。”
蕭茗笑容微微一滯。
淩昭又發什麼瘋?
他從未如此明目張膽的讓屬下來找她。
若是讓旁人看見,她與他有私交,嚼了舌根傳到老夫人那裡,說她寄人籬下還不安分,勾引那萬眾矚目,龍章鳳姿的淩家大少爺,那她豈非要流落街頭了?
他這是幫她,還是在害她?
蕭茗無奈歎息兩聲,應了下來。
為了不引人注意,她讓青竹先回攬月軒,自己則從壽安堂南邊的竹林繞了一圈,才繞進一條隱蔽的小路裡,穿梭在嶙峋的假山之中,足足走了一刻鐘,又穿過一個角門,才終於走進了淩昭的院子裡。
這條路,還是一年前他帶著她走過一次。
隨風已經在等著了,“姑娘來了,大公子在書房。”
蕭茗微微頷首,隨後徑直進了淩昭的書房。
一推開門,她見他正在書案前忙著翻看卷宗,時不時提筆做些批注。
她回身將門掩上,走到書案前站定。
“公子,還在忙公事?”
“嗯,雖說此番去南疆數月,叛軍已經清剿的差不多了,首領頭子曹川也已落馬,但陛下仍懷疑朝中仍有與叛軍勾結之人,另外還有許多細節要處理,這樁案子事關重大,輕率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