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瞧瞧我的小湯是不是翅膀硬了。”
林之珩站在暗處,昏暗隱了他的身影,湯倩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從他的語氣中品出幾分風雨欲來的架勢。
她不敢招惹此刻的林之珩。
捏緊手上的手提包,湯倩嘴角勉強扯出一絲弧度,動作僵硬地走向男人身後的那扇門。
林之珩雙手插兜,眼神淡漠地看著湯倩的一舉一動。
直到她顫顫巍巍將鑰匙插進鑰匙孔,擰動門把,背後驟然撲上來一道熱源。
嘭——
防盜門被人暴力打開,一股重力將湯倩撞在門板,湯倩還來不及鎮痛,脖子便被男人牢牢掐住。
屋內燈沒開,視覺受限的同時,卻放大了其他感官。
湯倩清醒地察覺到男人高大的身軀籠罩下來,脖子上的力量越來越重,她難受得不停翻白眼,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快要喘不過氣時,男人終於鬆開一道力道,俯身咬住她的耳垂,唇舌一遍又一遍地描摹她的輪廓,在湯倩擔驚受怕的儘頭輕描淡寫地警告一句:“湯倩,到底誰才是能做你主的人?”
湯倩林之珩掐得喘不過氣,心裡不停罵他神經病、瘋了,臉上卻不敢暴露一絲不滿,她回握住男人的手,試圖將他的手拉開,未果。
湯倩悻悻笑了下,試探性地回複:“……你?”
林之珩聽到想要的答案,手上的力道一鬆。
湯倩察覺到他消氣,眨眨眼,忍不住腹誹:“新中國沒有奴隸!!”
林之珩一言不發地看著她,察覺到她眼底的不服氣,嘴角不動聲色地扯了一下。
——
吧嗒一聲,門口的開關被打開,燈光頓時照亮整間屋子。
林之珩站在玄關打量一圈房間的布置,抬手鬆了領帶,冷聲道:“餓了。”
剛剛的陰暗瘋批被光明一掃而空,如今的林之珩臉上多了一絲疲倦,他扯掉脖子上的領帶,踩著鋥亮的皮鞋,輕車熟路地走向客廳那架最多隻能容納兩個人的小沙發。
湯倩看他沒換鞋就踩在她新換的地毯上,心疼得不行,卻又奈何不了他,隻能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偷偷罵一句:“死王八蛋!”
幾個月沒回上海,湯倩還沒來得及去超市采購,冰箱裡除了一把吃了小半的掛麵和幾個雞蛋,空空如也。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湯倩站在廚房,叉腰瞄了眼窗外的夜色,又回頭偷偷瞥了眼靠坐在沙發不知道在乾嘛的林之珩,決定隨便煮碗麵應付應付。
本來隻想做碗素麵,做到一半湯倩想起冰箱裡剩的雞蛋,還是取出一個,拿另外的平底鍋給他煎了個。
煎雞蛋時,湯倩還忍不住為自己的行為找補:“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我這都是被逼的,沒辦法。”
“一個雞蛋而已,不重要,不重要。”
麵做好,湯倩翻了半天沒找到其餘的湯碗,隻好用自己常用的淺紫色雙耳大湯碗裝麵條,最後擺上煎得焦黃的雞蛋,跟小紅書上的美食博主做的沒區彆。
湯倩看著擺盤漂亮的麵條都忍不住感慨一句:“要是娛樂圈混不下去,以後改開飯館也不是不行。”
她絲毫沒意識到,她的某些念頭真的受到了林之珩的影響。
等湯倩信心滿滿地端著麵出去,林之珩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客廳空間窄,他一雙大長腿委屈地曲在沙發與茶幾之間,十分不和諧。
湯倩看他睡著,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叫醒他。
將湯碗小心翼翼地擱在她兩百塊錢從淘寶上淘來的侘寂風樹墩茶幾上,接著躡手躡腳地繞過茶幾走到灰白色的皮質小沙發旁,弓著腰,小心觀察著睡熟的男人。
他雙腿岔坐在沙發,幾乎占滿了沙發的所有位置,後腦勺憋屈地靠在沙發靠背,雙手隨意地落在腹部,閉著眼,安靜地睡著。
昏黃的燈光下,他濃密、細長的睫毛在眼下覆蓋了一層重影,本就立體的五官在光線下得顯得更加深邃。
湯倩盯著那張塗著淡粉色的薄唇,忍不住腹誹:上帝創造他的時候一定是傾儘了所有心血。
雖然這人性格惡劣到難以啟齒,可光看那張臉,一定吸引無數人。
這其中,也包括曾經天真無邪的她。
畢竟她之前是真心覺得他肯定是個拯救他人於水火的好好人。
後來才發現,這人就是披著羊皮的狼,你以為他是樂於助人,實則比那些表麵惡毒的人更狠。
他救人於水火不過是想看他們從一個苦難逃到另一個苦難中,而在這個過程中,他很享受那些人非但毫無察覺,還對他感恩戴德,將他當做救命恩人的快感。
湯倩曾經也這樣認為,認為林之珩是個不求回報的慈善家。
“在想什麼?”
一道催命似的符咒在頭頂驟然響起,湯倩立馬回過神,收了臉上的恐懼,露出一抹討好的笑,站直身體,後退半步,盯著桌上冒著熱氣的湯碗,小聲催促:“……麵快坨了,趁熱吃。”
林之珩也沒想到竟然在她這破房子裡睡著了,他揉了揉發酸的眉心,坐直身體,脫掉西裝外套隨手丟在沙發,撈起衣袖準備吃麵。
視線落在那隻外形彆致、顏色俏麗的湯碗以及碗裡的那隻愛心煎蛋時,林之珩握著筷子突然沒了動靜。
湯倩看他猶豫,立馬猜出他是嫌棄這個碗,她努力克製翻白眼的衝動,態度良好地解釋:“平時沒彆人來,隻有這隻碗。”
說到這,湯倩找補一句:“況且你今晚也沒跟我說你要來。”
林之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