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大姑八大姨們被她這一聲給吼懵了。
畢竟從小到大她都是逆來順受的性子。
此時,房門打開,林湫華走出來,看了一圈客廳裡的那幫人,最後把視線落到女兒臉上:“夏九箏,你給我跪下。”
又來了,每次她稍微不聽話,他們就會讓她下跪,一跪就是幾個小時。
二十二年來,夏九箏下跪的次數比她上廁所都多。
上一世,她也當過媽,捫心自問,她根本做不到像他們那樣體罰自己的孩子。
夏九箏不跪。
林湫華見她不聽話,熟練得擼好袖子,操起一旁放在門邊的衣架杆子,大步走過去。
所有人自覺得給她讓出一條道,好像都在等著這一刻。
不是每一家的孩子都有本事考上大學的,因此很多親戚朋友都是帶著一種嫉妒恨的心態在跟他們家相處。
在座各位,沒有一個人會幫她。
夏九箏很清楚這一點。
林湫華揮起杆子,準備打下去的瞬間,座機電話響了。
她停下動作:“一會再收拾你。”
打電話過來的應該是薑淮京,林湫華罵了幾句沒良心的兔崽子,臉色就莫名變好了:“這話可是你說的,我家箏箏被你害慘了,你一周內不拿出二十萬就彆怪我不客氣。”
二十萬?
聽到這個金額,看戲的眾人眾臉吃驚。
也對,二十萬對他們這種家庭來說確實不是一筆小錢。
原來這就是那個男人說的辦法啊。
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夏九箏在這一刻突然意識到,重生後應該做的第一件事,是搞錢。
得到滿意的結果後,林湫華掛了手機,順便放下杆子,往沙發上一坐,臉上浮出了得意之色:“你們都回去吧,這件事我們家自己解決。”
八婆們前腳剛走,夏宏城後腳就回來了。
他進屋看到已經回家的女兒,抓起那根衣架杆子就要動手。
不愧是夫妻,動作一模一樣。
林湫華攔住他:“行了,打死她也沒用,這婚已經結不成了。”
夏宏城轉頭看到她在笑,更氣了:“你有病啊?她結不成婚你還笑?我告訴你,那一萬八的彩禮我可不退,你自己去說。”
“不退不退,”林湫華笑嘻嘻的,完全不避著夏九箏,激動得說,“薑家說賠二十萬,你氣什麼?反正她還能再嫁,”她語氣突然自豪起來,“箏箏可是大學生,多金貴啊,不愁沒人要,這次二十萬,下次可就五十萬咯。”
“二十萬?”夏宏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真的賠二十萬?什麼時候給?”
“一周。”
夏九箏沒空管他們,她要研究怎麼搞錢,然後脫離這對自私自利的父母。
一周後,薑淮京真的送來了二十萬。
夏宏城跟林湫華看到錢,陪笑都來不及,哪裡還記得他逃婚的事。
錢到位後,夏九箏才得了自由。
這一個星期裡,她被父母二十四小時輪流盯著。
說怕她跑了,薑淮京不給錢。
合著她成人質了。
咖啡廳內,兩個人麵對麵坐著。
“錢我會還你的,”她強調,語氣裡自信滿滿,“很快。”
昨天他們已經訴完了上輩子各自吃過的苦與受過的委屈。
他們並非仇人,隻是被現實打敗了。
罵也罵了,怨也怨了。
現在,是時候重新開始了。
薑淮京在往自己的咖啡裡加糖,一勺、兩勺、三勺……
他其實不愛吃甜食,但更不願意再吃苦。抿了一口,他抬眸淺笑:“看來你跟我想的一樣。”
夏九箏愣了下,嘴角上揚:“薑先生,比比?”
隔著一整麵的落地玻璃牆,午後的陽光灑進來,在室內鋪滿斑駁的紋路,碎碎鎏金、燁燁生輝。
這瞬間,兩人都在對方身上看見了一片大好前程。
他伸出手,接受她的挑戰:“好。”
她握住:“頂峰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