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起的塵土好似風暴,身穿兵甲的甲士就像是黑雲一般壓蓋住整個少林寺的山門。
戰鼓之聲衝天。
冰冷肅殺的氣息瘋狂散開。
戰鼓緩緩停下,兩道人影從密密麻麻的大軍當中走出。
兩人出現之後並未說話,僅僅隻是站在那裡,他們的周圍似乎就刮起了猛烈的旋風。
天空風雲變幻,天色昏沉,烏雲彙聚,高聳的天際之上,甚至似乎隱隱有雷聲傳出,給人以極度壓抑的感覺。
這一瞬守在山門前的一眾和尚看著山門下的兩人隻感覺精神一陣恍惚。
麵前好似出現了一片片屍山血海,白骨化林,天上的雲朵似乎都化為了一尊大手向著他們壓蓋而下。
一種莫名的恐懼感油然而生。
明明眼前還隔著一道厚厚的牆壁,但這平日裡可以抵禦萬軍衝擊的寺牆卻並沒能給周圍守護的僧眾以及被僧眾接入寺中的俠士們半分安全感。
他們一個個麵色煞白,雙腳發軟。
若非因為詭秘伍河的原故,沒了百變書生讓少林寺警惕刺客的存在,讓俠士們進入了寺中。
否則江湖人士被兩人造成的天地變化和精神壓力這麼一衝,怕是要瞬間崩潰,有的往著兩側逃竄,更甚者直接為魔前驅直接殺上少林寺也是正常之事。
這還僅僅隻是兩人就這麼站在那裡,沒有做彆的多餘的事情。
可見半步外景強者之恐怖……
但也就在兩人身上的氣勢越來越足,似乎要壓垮周圍所有人意識的時候。
“阿彌陀佛!”
一聲低沉的佛號,燦燦金光好似大日普照從天而降。
佛光所至之處,屍山血海,白骨成林,烏雲遮月,一切儘數消失。
一股安寧靜謐的氣息突然籠罩整片少林寺。
原本被麵前兩名半步外景強者影響,陷入恐懼當中無法自拔的一眾高手麵色突然間恢複了平靜。
眾人紛紛扭頭,然後便見少林寺的關口,一群被嚇得雙腿發軟,站不直身子的和尚身旁,不知何時站了一位麵容枯朽的老和尚。
他眉目低垂,雙手合十。
直麵麵前黑壓壓的大軍以及陣前兩名絕世強者絲毫不為之所動,就好似背後的千年古刹,古井無波。
看到是心寂方丈到來,在場眾人的理智也在此刻回歸,一個個的麵色也好看了不少。
不過目光投射向下方,投射向下方寺門口站著的兩人之時,所有人的目光當中卻仍隱隱散發出一種莫名的恐懼。
這次並非精神力和外力的影響,而是真正的發自於內心。
恐怖,實在是太過於恐怖了。
兩人什麼都沒有做,僅僅隻是站在那裡,若非心寂大師出手,怕是他們當場就要死亡。
這樣的差距即便是經曆過生死搏殺的江湖客們也不禁心生絕望。
“即便我們這邊有心寂禪師。”
“但對方這樣的強者足足有兩,不三個,還有那大將軍朵兒察還沒有出現。”
“如此實力的差距當真還有反抗的必要嗎?”
絕望如同流水般蔓延。
看到少林寺那一眾人等的表現,二人一個身上披著動物皮毛,頭上還戴著一個巨大虎頭,渾身上下的氣勢儘顯凶悍的魁梧男子走出。
他伸展開雙臂,渾厚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傳出。
精神力裹挾著聲音,帶著一種詭異的蠱惑力向著四周傳開。
“心寂方丈,投降吧!”
“本王也曾聽聞過佛家的戒律經典。”
“知你們出家人慈悲為懷。”
“隻要你率領少林寺投降於本王,到時寺廟內的所有人,本王都可以放過,包括你。”
蠻族的蠻王此刻張開雙臂看著寺牆上麵容動搖的一眾僧人與江湖俠客,麵上露出一副豪放的笑容,似乎還真有一副要胸懷天下的壯誌豪情。
“中原有一句古話說得好——做識時務者為俊傑。”
“大師,你也不想這傳承了千年的古刹,因為你的一念之差而毀於一旦,身後上百條生命因為你而死無葬身之地吧。”
聽著麵前草原狼主的威脅,心寂禪師雙手合十,口稱一聲阿彌陀佛。
他的麵容依舊顯慈和,但神情之間明顯沒有任何要妥協的意思,隻是輕輕開口,佛光普照讓周圍被狼主的聲音蠱惑的精神恍惚的人們意誌再度清醒。
然後這才看著麵前的草原狼主,蠻族蠻王微微搖頭,很明顯便已經昭示了自己的態度。
而台前的一眾僧人及俠士雖然仍然身體微微顫抖,但目光依舊堅定的看向下方。
少部分動搖的則被一批僧眾帶往另外一處。
他的態度很明顯,願意死戰的那就死戰到底,想要退卻的亦可以退卻。
但投降?
絕不可能!
見此剛才還一副豪放笑容的草原狼主,此時慢慢放下了自己的雙臂,微微低頭,悠悠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傳出。
“我們草原狼族可是有三位接近仙真的強者。”
“那大師是覺得你一人便可以敵對我等三人了。”
似乎是為了映襯他的話語,下一瞬原本僅僅隻是占據了半邊天際的黑雲猛然瘋狂湧動。
血光衝天,地麵之上一道道森白之光湧動,大地之中似乎湧出了數之不儘的枯骨。
屍山血海與骷髏骨相再一次沸騰。
原本普照的佛光在這一股洶湧的氣勢下,拋氣球一般被不斷壓縮。
轉眼間世界便再度變成了一片血色骨相。
剛剛緩過神來的一眾人的心中再度被恐懼所籠罩。
“外景果然已經超過了普通武功的層次,近乎仙人了。”
“該!該死!”
“這該怎麼打?!”
單膝跪地已然化為莽金剛之相的孟奇扶著自己的腦袋,雙目略帶些恍惚的看著眼撲麵而來的殺氣。
聞著那股明明不存在,但卻好似直刺靈魂的血腥腐臭味,想要強行撐起身體,但條件完全不允許。
僅僅隻是保持思維的冷靜,就已經幾乎消耗掉了他全部的力氣。
孟奇有些艱難的將目光掃向四周。
而在他的周圍江芷薇,張遠山,齊正言,清景,戚夏,甚至是在此之前不願意與他們這些小輩一同行動的中年新人王晉也在。
隻是看他們的麵色明顯也沒好到哪兒去。
尤其是其中的戚夏。
她修為隻能算是一般更側重於暗器以及機關術方麵若非是江芷薇和張遠山兩人護住她,她這會兒恐怕同樣也站不起來。
見到如此情景,孟奇的心情不禁更加沉重。
若是僅僅隻有大將軍朵兒察一人還好說。
如今三名半步外景強者,其中朵兒察還躲在暗處,不知道在準備些什麼,這樣的局麵該怎麼打?
孟奇倒也並非不信任詭秘伍河,但眼前之景實在是太過於恐怖,這真的是他們這些人能夠完成的任務嗎?
思考間,孟奇的一雙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一個方向。
而在那裡盤坐著一個手持紅色長劍的少年,此時他正在調息運功。
而且就在孟奇內心動搖之時,空靈悠遠的聲音忽然響起。
“當然是可以的哦。”
“那個家夥有那樣的實力。”
聽到那雖然陌生,但好似刻進自己dna當中,僅僅隻是聽到就能夠引發生理不適的的聲音突然響起,孟奇整個人都不禁渾身一震。
他猛然扭過頭,然後便驚悚的發現一道熟悉的麵孔,此時正笑盈盈的站在自己的身側。
而看到這道熟悉的身影,孟奇差點就直接張嘴罵出聲來。
原因無他,因為此時出生的並不是彆人,正是之前差點要了他小命的顧小桑。
和其他在這陣精神威壓下連動彈都十分困難的其他人不同,顧小桑此刻笑靨如花,站在這一片由精神構築出來的屍山血海,白骨叢林當中,就好似是在春日裡郊遊。
屍山血海遮不住她的視線,白骨成林入不了她的眼。
而他這邊的動靜同樣也吸引到了張遠山等人的注意。
雖然行動困難,但他們依舊滿臉警惕的看向顧小桑。
尤其是江芷薇和張遠山,在讓清景和齊正言護住戚夏之後就來到孟奇身前,兩把閃著森森寒光的長劍交叉著對在一起。
但凡麵前的顧小桑有半分多餘的動作迎接她的絕對便是二人狂風暴雨般的襲擊。
隻是對此顧小桑似乎並不太在意,一臉的無辜。
“不要這麼看著我嘛,我也就是來完成任務的而已。”
“殺戮同陣營的隊友可是要扣除善功。”
顧小桑嘴上這麼說,但在場可沒有一個人敢相信這家夥的鬼話。
尤其是孟奇,在江芷薇和齊正言兩人都護在他身前之後他也逐漸恢複了行動能力,直起身體,渾身上下金光燦燦。
一雙眼睛警惕的看著前方的顧小桑,同時心裡也不免吐槽。
“這任務本就已經足夠麻煩了,居然還有人來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