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跟著我?”幾分鐘後,他發現有一道影子不遠不近地綴在後麵,距離適中,和他走的路線完全相同。
宣從南回頭蹙眉道:“剛才你幫了我,謝謝你。但是現在請你不要跟著我。”
顧拾垂眸,低聲說道:“不能跟你一起回家嗎?”
宣從南:“我不認識你。”
顧拾:“我不是壞人。”
“我知道。”宣從南隻是把話重複,“但我不認識你。”
顧拾說:“我沒惡意。”
他思索了一下,說了自見到宣從南後的第一句長話:“如果你擔心,可以帶我去警察局裡備案,無論你出了什麼事情我都逃脫不了乾係。”
要不是剛剛他們才統一過戰線,宣從南真想攻擊他。晚十點是城市的狂歡起始,路上行人很多。之前他們來來去去,都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沒什麼可以在意的。可不知什麼時候,宣從南發現了一點點異樣。
好幾雙眼睛都在朝這邊看過來。
從小到大宣從南接受過不少人的目光洗禮,特彆是因為現在已經自然風乾的長發,特殊使他另類。也有像宣業請進家裡的張總,被關在警局裡的醉酒男,宣從南見過很多不懷好意,但都和眼下這些陌生人的眼神不一樣。
他們在好奇,確認,沒有惡念,和警局裡的警察差不多。
宣從南無語道:“你回自己的家啊。”
顧拾沒說話,隔著一米的距離看著他。
宣從南:“你沒有家嗎?”
看過來的眼睛越來越多,有好幾個人已經駐足,甚至想要靠近,雖然完全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宣從南的直覺告訴他此地不宜久留。
如果顧拾真的沒有家
惻隱之心向來是個麻煩的東西,宣從南速道:“跟我走。”
要不是他們剛一塊兒從警局出來,患過難,三個警察也見過他們兩個,宣從南斷然不會把陌生人往家裡帶。
宣從南的家很乾淨,一眼望去是大片的藍色,好像生活在雨後的水藍色天空底下,這是顧拾的第一印象。
他沒有過多的觀察,進來以後規矩地坐在炸皮的沙發上,眼神沒有多掃出去一眼。
摘掉口罩,他以漠然卻完美的五官麵容對著宣從南,想消除他過多的警惕。
“你肯定發現了,剛才很多人在看你。”宣從南把背包放在沙發一角,擠壓顧拾的空間,讓他能坐的地方更小。
他沒有選擇待客之道倒水給顧拾喝,說道:“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對你好奇,你是什麼名人嗎?不過我並不關心。你隻能在我這裡待到明天淩晨四點,到時候所有人還在睡覺不會有什麼危險了,到時候你直接離開。”
顧拾說:“你不看電視。”
突如其來的一句,宣從南皺眉說道:“我沒有時間看電視刷手機。”
可以稱為家徒四壁的牆壁掛著幾幅油畫,憂鬱的藍色調,顧拾快速看了幾眼,說:“你的時間在畫畫。”
難得碰到一個不畫畫卻好像能懂的人,宣從南態度軟化了一些,說:“對。”
他確認地問道:“你也是美術生?會畫畫?”
“不是,”顧拾搖頭,“我不會。”
宣從南:“哦。”
水壺裡沒有多少水了,是溫的,宣從南用杯子倒了一杯水推給顧拾,說:“淩晨四點,離開我家。”
顧拾捧住杯子道:“我能不能住在這裡?”
有手有腳,這模樣跟當麵討乞似的,宣從南擰起眉頭,張口就要說不能。
顧拾又開了口道:“我付房租,一個月一萬,不夠的話你可以直接加。”
宣從南的“不能”瞬時噎死在咽喉下的肚子裡,驚訝地看著顧拾。
“我先住一個月,行嗎?”
這個小區很破,破到房租每個月隻需要450塊錢。
很少有女孩子住在這裡,因為治安不夠好。這裡有很多賭博酗酒的人,總是在樓下晃蕩,不安全。
要不是便宜,宣從南也不會住這兒。可為了住在這樣一個地方,顧拾張口要付宣從南一萬。
這麼有錢,不僅要住進蝸牛般的房子,還要跟他合住?
騙人的吧。
顧拾掏出手機,說道:“現在轉賬。”
宣從南微驚道:“啊?”
“我掙的錢在法律範圍內是絕對允許的,每年按時交稅,乾淨錢。”顧拾打開微信的掃一掃朝宣從南伸手過來,生怕人拒絕似的補充說道,“加個微信,我轉賬。房租一個月兩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