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煙閣內。
青竹含淚為自己的小主梳妝。
菱花銅鏡裡的小主明明美得不可方物,可這討厭的蜈蚣疤痕怎麼就要在臉上不消失。
“小姐,彆人家的小姐出嫁都風風光光的,你這出嫁國公爺和夫人看都沒有來看一眼,二公子、三公子也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就連粗使丫鬟和陪嫁嬤嬤都沒有一個,他們也太過分了。”
青竹越想越委屈。
昨日她才聽宛心閣的丫鬟說,天子口諭,同意她們的主子蘇晚晚和當朝太子爺聯姻了。
蘇晚晚要成太子妃了。
國公爺和夫人可是要籌備數不清的嫁妝,光是跟著陪嫁丫鬟和嬤嬤就有八十多個呢。
青竹嘟著嘴歎氣,“這府裡隻有大公子派人來送了一箱珠寶,你卻退了回去。還偷偷將自己的所有財產捐給了慈悲寺,救濟難民。小姐,嫁到王府需要用銀子的時候可多了,你這身無分文嫁過去,會吃虧的。”
蘇知之忍不住想笑,她這都叫身無分文,那這世上就沒有有錢人了。
不過,現在還不能曝光她富可敵國的身份。
她轉過身,目光如水,溫柔道:“青竹,你以後就等著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吧。”
“青竹隻願小姐平平安安的”青竹小臉似枝頭剛開的花骨朵,又粉又嫩。
“蘇知之,什麼吃香的喝辣的!說!是不是你把我的那些那些藏在床底的東西全拿走呢?”
蘇晚晚帶著一群丫鬟跑來興師問罪。
蘇知之見狀起身,差點踩到了這不合身的大紅嫁衣。
“晚晚姐姐說的什麼東西?我這院子門都沒有出過,怎會拿你什麼東西?”
“就是這些房”蘇晚晚不敢繼續往下說,要是被爹娘知道府裡女眷竟然私藏房契,後果不堪設想。
“姐姐,若是不信,方可搜一搜,我這嫁到錦王府,除了這不合身的嫁衣,國公府裡可是什麼物件兒也沒有帶走。”
蘇晚晚將目光移在蘇知之的身上。
這出嫁女子確實沒見過如此寒酸的。
就連耳墜項鏈都沒有。
這嫁衣還明顯大了一圈。
蘇晚晚不禁大笑了出來。
“算了,就你這窮酸樣,本小姐不和你一般見識,我們走!”興許是她想多了,這個病秧子怎麼可能偷她的東西。
為了讓蘇家放鬆警惕,也為了宣泄心中的憤怒。
在上花轎前,蘇知之特地吐了一大口血。
大紅嫁衣上染上鮮血,可是大凶之象。
接親的嬤嬤用帕子捂住雙眼,“呸呸呸,竟是些不乾淨的東西!”
青竹本想上前理幾句。
她家小主可是全天下最有福氣的主子,絕不是什麼不乾淨的。
“咳咳”兩聲,蘇知之一口血便吐在了方才說話的嬤嬤的臉上。
這藏著的血包還剩得多,蘇知之正愁用不完。
“哎呀,怎麼嬤嬤你的臉上也不乾淨了呀。”
蘇知之和青竹對視,掩麵而笑。
送親儀式實在寒酸,彆說蘇國公這樣的高門大戶,就是些小門小戶也該有些陪嫁之物。
這蘇國公如此顯赫的大人物,自己女兒嫁人,就這幾個不起眼的破箱子。
二哥和三哥作為兄長本應該送親,但因為金子的事,一直耿耿於懷,為了這樁婚事,蘇家可是花了一千兩金子。
那可是給他們親妹妹蘇晚晚的。
因此便以科考在即為由,躲在府中誦讀詩書。
隻有大哥騎上了駿馬,一心要送蘇知之最後一程。
去錦王府萬分凶險。
自己的妹妹恐怕時日不多。
他難過卻無能為力。
蘇晚晚挽著母親的手,心裡麵是樂開了花。
蘇知之一嫁,便會克死夫君,被活埋。
整個國公府便會徹底屬於她一個人的。
就算這錦王吊著命不死,看這病秧子的模樣也活不了多少天了。
這些消失的地契房契,她遲早會找回來的。
她衝著蘇知之嘲笑道:“妹妹,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