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韞晴一手將水杯送到爺爺嘴邊,一手輕拍著老頭的後背。
“爺爺,您沒事吧!我都聽見您咳嗽了,剛才都急死我了,都怪那個死太監攔著我不讓我出門……”
話還沒說完,蘇閣老被嗆得一口水全噴了出來,又是一陣咳嗽。
蘇韞晴忙放下茶盞手忙腳亂的替爺爺拍背:“對不起爺爺,我喂得太急了。”
蘇閣老好不容易止住了咳,抬起手來搖搖頭對她說:“跟茶水沒關係,晴兒啊,你可知你這性子,離了家去,要吃多少苦頭?”
蘇韞晴滿臉無辜:“我怎麼了?”
蘇閣老輕歎了口氣:“你連宮裡來的人都敢動手,你有幾個腦袋?”
“可他長得就不是個好人。”
蘇閣老皺眉,自己的兒子孫子,都儒雅得近乎軟弱,沒一個像他,獨獨在這小孫女身上,他看見了自己少年時的影子。
愛憎分明,直言快語,嫉惡如仇,年輕時為此栽了多少跟鬥已經記不清了,到老來因為自己不肯向張貴妃黨低頭,葬送了獨子的性命,夫人也跟著去了……
喪子喪妻之痛使他的身體在這幾年也每況愈下,自覺時日無多了,這孩子這樣橫衝直撞,讓他怎麼放心得下!
更讓他想不到的是,從小就以男孩子的標準來要求她,她卻經得起罵也不怕罰,不但身上的銳氣沒有絲毫的收斂,反倒因為經常打水練就了一手好力氣……
“晴兒!”
“我在呢爺爺。”
“待會程家的人就要到了,蘇家遭此劫難,將來的路啊,難了,既然這是你爹在世時為你定下的婚約,這涔州又是山高路遠,等他們返程的時候,你便隨著他們一道去了吧!嫁了人不比在自家……”
“爺爺您糊塗了?”蘇韞晴伸手探了探老頭的額頭,“程家這次是來下聘的不是來迎親的。”
蘇閣老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我知道,隻是今時不同往日,爺爺想在死之前,看著你平平安安的出嫁。”
蘇韞晴雙眸一瞪:“胡說什麼?什麼死不死的,正因為今時不同往日,蘇家才更不能叫人輕看了去,再說了,大哥二哥還沒成婚呢。”
“你大哥二哥本在三年前就已經下過聘,定了婚期,為你爹丁憂三年,婚期推後了而已,如今三年已過,擇日就會完婚了。”
蘇韞晴調皮的笑著說:“那我也要先迎接兩個嫂子進門後才能離家。”
這時大哥蘇韞朗進來了:“爺爺,程家老爺和大公子程驥到了。”
蘇閣老抬起手示意蘇韞朗:“扶我起來,難為程老爺了,這麼大老遠還親自跑一趟。”
蘇韞晴有些不自在的站起身道:“那個,爺爺,大哥,我先回屋去了。”
蘇閣老失笑調侃道:“怎麼,你也會害羞?”
蘇韞晴不語,扭頭走了。
程驥就是她的未婚夫,是她將來要共度餘生的人,可這人她見也沒見過,爹爹就自作主張把自己的婚姻大事給定了下來,這程老爺是爹爹昔日的同窗,二人親如兄弟,後來程老爺仕途不順便回家承了祖業經起了商,二人雖是分割千裡,這麼多年來也沒斷過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