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蘇韞晴睡得很沉,一夜無夢。
早起她整理了發髻,特地沒洗臉,又仔細對著鏡子照了照,耳垂的小孔根本不明顯,卻這麼輕易的被那個淩淵給看了出來。
又抬起胳膊聞了聞,自語道:“哪有什麼香味?”
這幾天跟在關老爺坐下熏的都是廟裡的香燭,身上要有味道也是檀香的味道。
但是胸前這個就比較難辦了!要完全把它壓扁幾乎不可能,她隻得把裹胸纏得更緊了些。
咚咚!
敲門聲響了兩下。
“是淩大哥嗎?”
“是。”除了淩淵也不會有彆人。
她忙穿好了衣服再低頭檢查了一番才跑去開門。
淩淵看了一眼她已經收拾好放在桌上的包裹:“你不是要去寄信嗎?收拾好了?”
蘇韞晴點頭:“嗯。”
淩淵手一揮:“走吧,時間不早了,寄好信我們就出發了,今天晚上不一定能靠岸。”
“哦哦。”
不一定能靠岸,或許是他們本就用不著上岸吧,畢竟昨晚除了淩淵,那一艙的人也沒一個下船。
昨晚上岸時天已經黑了,她也不曾認真觀察過這個臨海小鎮的環境。
天空灰蒙蒙的,整條街道仿佛被籠罩在一層薄薄的迷霧當中,濕濕的海風吹來鹹鹹的氣息,街邊零星幾個小店已經開始開門迎客了。
每隔一段距離,街邊的石階上就會有幾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還未曾醒來的乞丐瑟縮著靠著牆壁閉著眼睛。
蘇韞晴來到了驛站,找到了驛丞將自己的意圖交代完以後便問了一句。
“大人,金魚尾碼頭靠海,多是漁民,以捕魚為生,而且還有來往船隻停靠,大家也可做些買賣來維持生計,可路邊那麼多乞丐卻是為何?”
驛丞倒是個熱心的中年人,歎了口氣道:“那些乞丐自然不是本地人,都是全國各地逃難來的流民,城門守得嚴,進不去城可不就在咱們這種小鎮上流浪嗎?”
“這麼多的流民,官府也不管嗎?”
驛丞看了她一眼:“姑娘,我隻是個小小的驛丞,管好這個驛站就是我的本職工作,至於官府……”
蘇韞晴從他的神情裡看得出他隻想偏安一隅明哲保身,便朝他頷首道:“多謝大人,我先告辭了。”
剛走出驛站,她就被幾個流民堵住了去路。
“公子,給點吃的吧,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
“公子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們吧!”
“公子……”
他們一個個骨瘦如柴,衣不蔽體,臉上臟得看不出本來的顏色,頭發因為太臟已經以各種奇形怪狀的姿勢在頭頂定型了。
“對不起大家,我也沒錢,我也是路過此地,南下投親的。”
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複雜的心情讓她有些手足無措,一直身在澤江城內,過著相對安穩的生活。
雖從舅舅口中得知如今的外麵是亂糟糟的,但也沒想到已經亂到了這個程度。
她同情他們可憐他們,可自己卻沒有能力幫助他們。
正當她為自己的無力感到愧疚的時候,一個臉頰凹陷眼球外凸的男子看著她身上的包裹眼睛一亮:“公子,我看你包袱裡麵鼓鼓的,你一定有吃的,行行好,給點吧,菩薩會保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