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就看見我媽在牆角灑著耗子藥,說是最近幾天有老鼠順著下水道鑽進屋裡來了,對我千叮嚀萬囑咐,讓我注意著點,彆把放在牆角的耗子藥當麥麗素吃了。
我雙手叉腰,“我又不是小孩了,我都二十八了,我會那麼蠢得把耗子藥當麥麗素吃。”
我媽也不甘示弱,“你也好意思說你自己二十八歲了,誰家像你這麼大都沒談過戀愛的,簡直說出去都丟人!”
“我對男人沒興趣不行啊,男人到底有啥好的。”說完我‘啪——’的一聲把房門關上。
睡到半夜,就聽見窗戶那邊傳來一陣吱吱磨牙聲,我一下睜開了眼睛,驚恐不已,老鼠不會鑽進我房間裡了吧?
要知道我最惡心最害怕的就是那個玩意。
剛想下床去喊我爸過來抓老鼠,結果看見一隻眼睛泛著紅光的老鼠滋溜一下就從我床邊跑過去,嚇得我立刻僵硬在床上再也不敢下去。
若是大聲喊我爸媽過來,可是現在已經是半夜,這樓房的隔音不好,有時候樓上的鄰居放個屁,我坐在家裡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吵到樓底下的人,明天會堵上門來罵的。
對了,打電話?!
我急得到處找手機,突然想起手機被我放在書桌旁充電,要想到達書桌那裡拿回手機,就得先下床,可是一想到床底下的老鼠……
就在我愁得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聽見房間裡一個嘲諷輕蔑地輕笑聲,笑聲很尖、很刻薄,一聽就是個女人的笑聲。
難道是之前那個狐狸精又來了?可是這個聲音和上次敲門罵人的狐狸精聽起來不太像。
這個時候窗簾忽然晃動了一下,好像裡麵藏著個什麼人——
我緊緊地把後背貼在牆上,手裡隻抓到一個枕頭當武器,心裡又是害怕得想閉眼,又是擔心萬一閉上眼睛那個東西到身邊來,自己看不見更不安全,就在我戰戰兢兢地目光中,窗簾還是被緩緩拉開——
窗簾後麵站著一個披頭散發,穿著一件黑不溜秋連衣裙的女子,她抬起頭來,一張極醜的老鼠臉,就像把一張老鼠的臉皮剝下來安在一個女人臉上一樣。
惡心恐怖卻又似曾相識。
腦海裡突然閃過一段回憶。
樹林裡,“爾等鼠妖竟敢殺害凡人、吸血食修行——”
我一身鎧甲,大刀一揮,率先出戰,“統統就地斬殺。”
在我身後的武將們個個威勢無比、奮勇向前,各自揮舞著法器和那些鼠妖纏鬥,其中一隻頭罩黑紗幕簾的女鼠妖見勢不妙轉身想逃,我追趕上去,用劍和她搏鬥,十幾個回合就把她擊倒在地,女鼠妖被我刺中數劍,身受重傷倒在地上,戴著黑紗幕簾也隨之掉落。
當看見她露出的那張麵容,我一下驚住,這隻鼠妖雖然已經修為人形,可唯獨那張臉還是一張老鼠臉絲毫未變。
女鼠妖知道自己逃不過將被斬殺的命運,立馬跪爬到我身邊抱著我的腿,哭得無比可憐,“姐姐,我求求你,饒我一命——我發誓我會改好,我隻是一隻卑微的鼠妖,其他妖精都欺負我長得醜,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像姐姐一樣漂亮,我隻求自己能夠擁有一張凡人那樣普普通通的臉就可以不再被欺負,才會去吸血食的。”邊哭邊不停地給我磕著頭,“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這樣做,我隻求姐姐能繞我一命,哪怕道行散儘也可以的。”
我終究還是動了惻隱之心,隻是打散了她幾百年的道行,沒有讓她全部修為散去淪為普通老鼠,臨走前再三警告她要好好修行,彆忘了在我麵前發過的誓,若有一天她再次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那麼我一定不會再手軟。
回憶結束,我明白了眼前她的身份。
“是你。”我質問,“你想來乾什麼?”
女鼠妖厲聲道:“你在人間法力是使不出來的,我要報仇——”
我氣憤地說:“當初我饒你一命,放你一馬,你還好意思找我報仇雪恨,早知道我當初就該把你弄死。”
“我最恨你們這些神的高高在上,你廢了我幾百年的道行,我今天就要你的命。”女鼠妖眼神滿懷恨意,說著就向我撲了過來。
我迅疾一躲,兩腿一踩牆上,身形翻飛落地,我才發現自己居然能飛起來,而女鼠妖卻不是衝著我來,而是衝著床撲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