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說過,務必在七月十五之前離開,今天是最後的期限,時間非常緊迫,所以我像逃命一樣,一口氣趕到鎮上。
不敢停留,買了瓶礦泉水解渴,便坐車進城。
第一次進城,看著紛亂的街道和人群,我有些茫然。
又想著老爸交待要離得越遠越好,我心裡沒底,不知道縣城算不算遠。
如果縣城還不算遠,我能去哪裡呢?
身上隻有八百多塊錢,還是前些年奶奶攢下來的,根本不敢亂花。
想了想,我怕。
我怕縣城還是不夠遠,準備出省。
去哪裡呢?
我想到老爸提到的揚州。
反正也沒目標,索性就去揚州。
我找不到車站,隻能忍痛花了十塊大洋坐摩的。
來到車站,問了一下,今天傍晚還有一趟去揚州的長途汽車,票價七百五。
一咬牙,買了車票。
買了些乾糧和水,揣著最後五十塊錢上了去揚州的汽車,遠遠地逃離。
期間,汽車停了好幾個服務區吃飯,每次我都隻能哽乾糧。
整整三十五個小時。
第三天早晨終於到達揚州,下車之後,我差點找不著出口,隻好跟著同車的人,這才出了車站。
站在車站門口,我傻眼了,在之前,我覺得我們縣城那些十幾層的樓已經夠高了,我們縣城很了不得,但此時看著眼前這車水馬龍的繁華大都市,我懵了。
我在哪?
我要去哪?
用了好久,才讓自已冷靜下來。
老爸隻提到林清音,其它信息一點也沒有,現在去找林清音根本不現實,隻能等機緣,緣分到了,自然會相遇。
而不管是以後,還是當前,我要做的都是活下去,隻有活下去,才能做想做的事。
要活下去,就得賺錢。
可是,怎麼賺錢呢?
一時也沒有什麼主意。
先離開車站再說吧。
當時的我連斑馬線是什麼都不知道,直接橫穿馬路,還埋怨行駛的車輛不讓我,過馬路都那樣的狼狽。
看著花花綠綠的商店,琳琅滿目的商品,色香可口的美食,我隻能徒增羨慕。
街道上行人匆匆,每個人看我的目光都帶著色彩。
我知道,他們看不起我。
我理解,就我穿的這一身,除了比乞丐乾淨,其它跟乞丐差不多,就連在我們小坳村也被人嫌棄,被大城市的人看不起也就不奇怪了。
不知道走了幾條街,終於在一個巷子口看到有賣包子的,花兩塊錢買了兩個包子充饑,連水都舍不得買。
吃飽了,我開始思考如何賺錢。
我嘗試找工作,但沒有人知道我有多尷尬,有多艱難,身體本來就瘦小,形象太差,洗碗端菜都沒人要。
後來,我想到替人算命,以我現在的能力,隻有這麼一個途徑了。
想就做。
我在垃圾桶裡找到一張傳單,半截被扔棄的口紅,在傳單上寫下算命兩個字之後,找到一處人多的天橋,在天橋中央靠欄杆坐下,麵前擺上寫了算命二字的傳單,開始招攬生意。
我不在乎彆人的眼光,因為我更再在意活下去。
在這遍地大學生的繁華大都市,我根本找不到工作,隻能厚著臉皮求生。
我期待著客人上前。
但老天仿佛在跟我開玩笑,幾個小時過去,不但沒有人問我算命,反倒是有兩三個人給我扔硬幣,把我當乞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