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才三十多歲,我不想死啊爹……”
感覺到一個堅實又溫暖的懷抱,熟悉又遙遠,像是靈魂終於尋到安心之所。
“不想死,那咱就好好活,好死不如賴活著,記住沒!”
“我記住了,爹,這些年你咋不來夢裡看看我呢?”
“爹?”
遲遲沒有聽見我爹的回應,我抬起頭來環顧四周,院子裡哪還有我爹的身影。
“爹,你去哪了?!”
“爹,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爹!”
屋裡屋外我都找了個遍,目光最後落到半掩著的院門上。
對,我爹一定是出去了,我出去找他!
推開那扇吱嘎吱嘎響的院門,還不等邁過門檻,就感覺腳下一空。
身體不受控製地往下墜落,墜入一片黑暗之中,小院的一切離我越來遠遠。
再睜眼時,我依舊躺在大床上,窗簾沒開房間裡還很昏暗。
我坐起身醒了醒神,感覺臉上又濕又涼,伸手摸到未乾的淚痕。
回頭看,枕頭上已經洇濕了一大片。
叫語音住手打開窗簾,外頭依舊是灰蒙蒙的也不知道雨停沒停。
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已經是上午十點多。
簡單的洗漱之後,我走出房間走到客廳,林行帆正坐在客廳喝咖啡。
“喲,起來了。”
“嗯,你回來怎麼也不叫我,季樂清呢?”
林行帆撇了撇嘴,“剛睡醒就找季樂清,嘴臉。”
“彆狗叫,畢竟是受人照顧了,問一句不是很正常?”
林行帆放下手裡的咖啡杯,站起身往廚房走。
“季樂清說她有事不知道幾點能回來。”
“給你留了早飯,我給你熱熱吃吧。”
我拉開餐椅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溫水。
“你不跟著一塊兒吃點兒?”
“我在單位食堂吃完回來的,不過你怎麼起這麼晚,夜裡胃疼睡不著覺了?”
我搖了搖頭,“沒事,就是夢見我爹了。”
林行帆把飯菜放進微波爐裡定好時,拉開餐椅坐到我旁邊。
“江叔在夢裡跟你都說啥了,有沒有提到我啊?”
我白了林行帆一眼,“我爹給我托夢提你乾啥?”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也算是江叔的乾兒子,憑啥不想著我啊?”
林行帆說的話好像沒毛病,不過我還是懶得搭理他。
回想起來夢裡好像確實沒和我爹說太多的話。
除了抓著笤帚追的我滿院子跑之外,就是聽我爹拉二胡。
對了,二胡!
我一拍桌子站起來就往房裡跑,給林行帆嚇一跳。
盒子還擺在桌上,我也不知道在緊張什麼,隻覺得心跳的格外的快。
打開盒子之後,燒的不成樣子的二胡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四分五裂。
原本就是竹子做的,被火燒劈了也很正常,但我心裡卻總覺得不一樣。
就好像它被人拿起來拉響了最後一首曲子之後完成了它的使命,才終於肯放心的徹底毀去。
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眼眶,顧不得沾了滿手的焦黑。
我捧著它,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