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容不得她問個原由,一套大紅的嫁衣就被穿在了她的身上。
天已經大亮。
褚曦穿著一身紅的刺目的嫁衣,獨自坐在奄奄一息的鎮國公身旁。
眼前的一切對於昨晚還在錢家為了養家活口,而徹夜不眠趕工的她來說,就跟做夢一樣的不真實。
“夫人,咱們是該準備一下了。”鎮國公府裡僅剩下的唯一小廝帶著哭腔說。
褚曦一愣,她看著小廝王木問道:“夫人,我?”她本就沒有名字,錢家一直不肯給她取名,就喚作大妞。
是啊,在昨晚以前她還是大妞,可才不過天亮她已經是侯府的大小姐了,名叫褚曦並與鎮國公成了婚。
王木自然知道她也是個苦命的人,可如今事已至此隻能先顧好眼下的事。
“夫人,看樣子鎮國公就要不行了,咱們得準備一下後事了。”
褚曦聽後怔愣了片刻,而後轉頭看向躺在床上正大口大口呼著氣的鎮國公。
隻是她明明好像才嫁給他啊,就連堂都沒有拜,怎麼就要幫他準備後事了呢?
想到這褚曦的眼淚再也抑製不住的滾了下來。
王木見她這副樣子也隻能歎氣,不隻是鎮國公,外麵還停放著一個病重的陪嫁丫頭呢。
褚曦漸漸止住了哭聲。
她哀歎道:“如今國公府裡除了這間偌大的空宅子以外被抄的什麼都不剩了,又不許侯府給我嫁妝,現在除了宮裡硬塞給的病重陪嫁丫頭,我什麼都沒有,你要我拿什麼給他準備後事?”
王木哀歎一聲,“皇上不準夫人帶嫁妝嫁進來,就是想讓您一同陪葬,抄了家卻不削爵根本就是想要讓平國的百姓看著鎮國公如何羞憤而死。”
從大妞到褚曦不過就短短的兩個時辰,她逼迫自己必須要冷靜的接受現實。
想到這褚曦站起身來,果斷道:“眼下唯有這身嫁衣可以拿去當了。”
王木一頓,他握緊了拳頭,“可除了這件嫁衣,夫人就再沒換洗的衣服了,天又漸涼了。”
褚曦淒涼一笑,“籌銀子是給鎮國公準備後事,如何再能穿得這一身紅呢。”
說完她轉身出去換下了嫁衣,不多會就折回來送到了王木的手上。
“你拿去當了,如果可以的話分出點銀錢給外麵的丫頭請個大夫來瞧瞧吧。”
王木點頭,“夫人放心。”說完他懷抱著衣服就奔出了鎮國公府。
他前腳剛走,十八歲才襲爵隻一年的鎮國公李誕,就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飲恨離世了。
褚曦兩眼空洞的望著他的屍身,這才想明白了爹娘為何會急著將她送回侯府認親。
這鎮國公李誕年幼時不懂事,曾得罪過七皇子,不想這七皇子心胸狹隘睚眥必報,在登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報複他。
李誕本就體弱多病又十分膽小,在他父母相繼而亡後又被皇帝折辱抄家,心慈寬厚的他知道自己在劫難逃,為了不牽連其他人,他果斷的遣散了府中所有的下人奴仆。
可唯有自小跟他一起長大的王木不肯棄他而去。
皇上在得知李誕病重後又下了一道聖旨,逼迫與他有婚約的侯府立即成婚給李誕衝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