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殺楊國忠,李隆基不敢入蜀;直接殺又怕寒了人心,畢竟現在是特殊時期,萬一扈從他的這些武夫反了,那可就得直接去見先皇唐睿宗了。
所以,李隆基需要一場看似與他無關的兵變。
殺了楊國忠,既能讓禁軍將士泄憤,又能安心護駕入蜀,還能讓李隆基擺脫潛在的威脅,這可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李亨在心裡冷笑道,果然是靠兵變起家的,連逃命的路上都還想著搞兵變。
他也很清楚,陳玄禮殺楊國忠不難,一來有聖上密旨,二來禁軍積怨在心,早已不滿楊國忠的行徑。
但是,以禁軍統領的名義殺楊國忠,總覺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順。若是自己這個太子願意出麵,情況就不一樣了。
儲君奉詔剪除奸佞,那就是師出有名。
這個陳玄禮,就是來拉自己下水的,心思深著呢!
長期在李隆基身邊混的人,心思能不深嗎?不深的人,墳頭草都有一丈高了!
他忽然想到,這應該是李隆基對自己的試探,怕自己趁機渾水摸魚,所以派陳玄禮來敲打敲打!
陳玄禮想拉自己下水,不過是帶點私貨罷了。
“既然聖意已決,那就請大將軍回稟聖上,本宮身體不舒服,管不了事。”想到這裡,李亨一臉平靜地說道。
“既然太子欠安,老臣就不打擾太子休息了,告退。”陳玄禮說著,朝李亨拱了拱手,策馬離去。
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果然就是試探!
看著陳玄禮遠去的背影,李亨在心裡說道:李隆基啊李隆基,這權術玩得……好吧,實在不怎麼樣!等我有了機會,一定玩一個更好地給你開開眼界!
看過《資治通鑒》的人,什麼陰謀什麼權術沒見過!
回到馬車裡,張良娣一手摸著大肚子,一手扶著李亨的肩膀,眼神凝重地問道:“太子殿下,陳大將軍所為何事?”
“也沒什麼大事,你安心養胎,不必擔心。”李亨順勢握著她摸肚子的手,輕描淡寫地說。
張良娣搖了搖頭,輕聲道:“殿下,你不要瞞臣妾了。如今風雨飄搖,陳玄禮一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李亨深深地凝視著她,撫摸著她的大肚子,沒有接話。
“殿下,臣妾知道您誌在安定天下,力挽狂瀾。這是近日臣妾與李輔國暗中搜集的情報,以及所做的準備,請殿下過目,或許對殿下有所助益。”說罷,她從袖中取出一個精致的香囊,遞與李亨。
李亨接過香囊,取出紙條一看,原本沉靜如水的麵容瞬間露出一抹難以掩飾的喜色:“好!你們做得很好!這正是本宮所需要的。”
“能為殿下做點事情,這是臣妾的榮幸。”張良娣依偎在太子懷裡。
說話間,馬車緩緩啟動。過了一會,李亨又下了馬車,改為騎馬。他記起來了,自己本來是騎著馬的,不知怎麼的忽然覺得有些頭暈,被李輔國等人扶上了張良娣的馬車,昏睡了過去。
過了好一會,李輔國從不遠處策馬而來,悄聲說道:“太子爺,情況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李亨吃了一驚。
“咱們好像被監視了!”李輔國一臉不安地說道。
“啊?”李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李隆基不僅要殺楊國忠,還要趁機除掉自己,來一個一石二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