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如今叛軍壓境,局勢危急,你有何退敵良策?”李隆基神色凝重,目光帶著幾分疲憊與期許,直視著李亨。
“父皇,兒臣以為當下賊勢囂張,而馬嵬驛地勢開闊,無險可守,實難抵禦叛軍猛攻。”李亨微微抬起頭,麵容嚴肅。
陳玄禮聽著,暗自腹誹:此等淺顯之事,誰人不知?
李亨似是察覺到了陳玄禮的不屑,頓了頓,接著說道:“況且,武功城牆不高,護城河不深,麵對叛軍全力圍攻,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
言罷,李亨有意無意地瞥了陳玄禮一眼,似有挑釁之意。
“戰不能戰,守不堪守,如何是好?”韋見素見狀說道。
“保著聖駕前往武功。”李亨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了幾個字。
高力士詫異地插言:“方才陳大將軍也說要固守武功,殿下說不妥,現在又說要前往武功縣,這是何意?”
李亨轉頭看向高力士,目光中帶著一絲質問:“高公公,你且想想,如今叛軍氣焰囂張,我軍惶惶不安,以龍武衛區區三千人守武功,能堅守多久?”
高力士被問得啞口無言,隻好將目光投向陳玄禮。這麼專業的問題,隻能由專業人士作答。
陳玄禮略作思考,說道:“若叛軍僅有一萬,我軍或可堅守旬日有餘。”
“那如果賊軍有兩萬之眾呢?”韋見素急切地問道。
“倘若如此,我軍最多能堅持五天。”陳玄禮答道。
高力士聞言說道:“五天就夠了。隻要我軍堅守待援,援軍一定可以趕到。”
“高公公,你就如此篤定援軍能在五天之內趕來?變數太多,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複!”李亨毫不留情地反駁。
“這……”高力士頓時語塞。
李亨繼續道:“再者,從此地到武功,路途近百裡,晝夜兼程也需一天一夜。
叛軍隻需派出一支輕騎兵,便可以輕易對我軍進行截殺。到那時,我軍將陷入腹背受敵的絕境。”
李隆基點了點頭,看著李亨:“三郎,依你之見,究竟該如何是好?”
李亨向前一步,抱拳道:“父皇,兒臣以為,當下唯有夜襲叛軍,先挫其銳氣,方可穩我軍心。”
“夜襲?”李隆基麵露疑慮。
李亨鄭重地點頭:“父皇,兒臣正有此意。當年孫權率十萬大軍大舉進犯合肥,城中守軍隻有七千人,形勢危急。
張遼趁其立足未穩,率八百勇士主動出擊,一戰便挫其鋒芒,令敵軍膽寒。
如今我軍麵臨的局勢可能更為凶險,若不先打擊叛軍的氣焰,我軍將士氣低落,畏敵如虎。如此,又怎能堅守城池呢?”
眾人聞言,都點了點頭。他們沒想到,這太子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分析起軍國大事來,竟然頭頭是道。
他們似乎覺得,太子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故兒臣懇請父皇恩準,分兵一千五百,兒臣願親往破賊。”李亨說著,俯身下拜。
李隆基頓時陷入了沉思。
眼下龍武衛加上太子衛率也隻有三千多兵馬,若分兵一半,恐生變故。此刻局勢錯綜複雜,人心難測,稍有不慎,便滿盤皆輸,追悔莫及。
陳玄禮急忙阻止道:“聖上,老臣以為萬萬不可。我龍武衛兵力單薄,騎兵僅有一千。眼下叛軍前鋒雖不足千人,卻是以逸待勞,占據有利條件。
我軍若是貿然出戰,叛軍怎會毫無防備?此時若再有一支叛軍來襲,我軍該如何應對?”
陳玄禮的擔憂不無道理。當今賊勢不明,如果這一千叛軍隻是誘餌,而另一支叛軍正在迂回包抄,此時分兵,後果不堪設想。
再者,眼前太子的表現與往日頗有不同,其心思難測,難保不會渾水摸魚,趁火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