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氣急,目眥欲裂,他的頭離宋均瑜極近,幾乎是臉貼著臉,眼下理智全無,更是沒有防備的意識。
就在這片刻呼吸,宋均瑜眸色中如沸騰的黑色水潭,幾乎將人心魂吞噬掉。
她猛地張開嘴,一道黑金色纏繞的靈氣幾乎凝為實質,倏然釘在了楊文的眉心。
萬籟俱寂。
翻卷的藍色氣浪即刻崩散,玄狗驚恐的喊叫起來,卻挽救不了它即將潰敗的生命。
楊文雙眼瞪的極大,因著憤怒至極,麵色還留有猙獰。
他感受到性命的流逝,終於驚惶起來:“不,我不……”
“你,你是……她”
似是想到了讓他恐懼到極致的事,還沒說完最後的話,已然氣絕。
“撲通……”
他的身子重重地倒在地上,唯有盤旋不散的血腥氣環繞四周,揚塵落下,中心處倔強的身影才挪了半分步子。
宋均瑜的右腿這才露了出來,頂著靈氣壓迫許久,皮肉剮儘,竟是隻剩下小半截骨頭裸露在外。
陳相水本是一直在看戲,看到這一幕,瞳仁猛地一縮,半晌無話。
他本以為,她應是練氣六層甚至是七層的小弟子,唯有如此,才能輕易闖過三季橋。
可他萬萬沒想到,她修為很低,甚至低到楊文於她都是強勁的對手。
生死契一結,他出手乾預,是劫人因果,於己身修煉無益,便是想幫,也有心無力。
千言萬語都難以形容……麵前的結局,如斯驚駭。
“你可是瘋了……”
陳相水咂摸半天,還是問出了聲。
回應她的,是漫天的寂靜,和一道拖著殘軀越走越遠的身影。
不知為何,陳相水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幾步跟上去,想要探手碰她,又見其滿身血水,不禁縮回了指尖。
一個精巧的青白色瓷瓶放在了地上,他滿眼複雜:“我不會將此事說出去,但你需得告訴我,你為何要殺他?”
空氣安靜下來,宋均瑜終於頓住腳步。
聽聽這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說的是什麼話?
她險些被氣笑,猛地扭頭看去,眸中蘊著幾許深意:“那我還真是多謝師兄了。”
師兄兩個字,她咬的很慢。
陳相水雖覺怪異,卻又說不上哪裡不妥,忽而見天邊飛散的煙霧,喃喃了一聲:“舒兒?”
言罷,便也是胡亂安慰一句,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宋均瑜垂眸,望著地麵上的那個放了丹藥的瓷瓶,許久未動。
便是不認識的陌生人,都能如此關懷,對自己的親師妹,卻能下那般狠手。
送糕點是他,後來親自下手取她血液是他,溫聲細語對著她的軀體說‘這是你該付出的’,亦是他。
從前她被蒙蔽,最後無力報仇,如今生死博弈未輸留有一命,她倒是有心好奇了,當初陳相水他們為何那麼對待她?
還有,剛剛他似乎很緊張一個人。
舒兒,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