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已去,惡人猶如低賤畜生那般地位,每三年便會被皇都軍帶走數人,做成各家王官貴人的家具擺件。
她至今都記得五年前,一個十歲的孩童竟是被當成惡人丟進深淵,不日後被扒皮抽筋做了一麵供皇家幼子坐的玉骨椅。
這個所謂的聖潔九都,冠冕堂皇宣揚著為九都除害懲惡,清肅天下臣民的居存之地,故而殺惡人便是功勳,百般折磨惡人更是榮耀。
而這定惡人的第一罪,卻是可笑至極的黃金血脈,若被查出為純種赤色血脈,便會被視為惡人之種,不容存活。
姝女想到這裡,眼底的殺意濃稠如墨,竟是讓空氣都凝冷起來。
良玉自然對姝女所想毫不知情,撓了撓自己的小鬢啾啾,有些怯生生地問:“小姐,你怎麼了呀?”
姝女聞聲轉頭,眼瞳微動,透過良玉的身體,看到她附著在赤色血脈上的淡淡金色,麵色緩和了些。
倒是個幸運的,但凡沒有這層薄薄金色,怕是在深淵能同這小丫頭做鄰居了。
“無礙,此地是哪裡?”
良玉聽見,差點驚的咬掉舌頭:“朝都許府啊小姐!兩日前你突然昏睡,大夫來了一個又一個,都說你隻需靜養,無甚大礙,奴婢便守著你等你醒來了……”
姝女眉心擰的更緊,又問:“我在許家排行老幾?”
良玉眼睛睜的更大,小姐這是睡傻了腦子不成!
“小姐,要不要大夫再給你瞧——”
“回話。”
姝女驟然回頭打斷,睨了良玉一眼,她瞳仁冷黑,定定看來時竟像是沒有瞳心般,極為陰冷。
良玉瞬間不敢出聲,身子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好恐怖。
那一眼竟是讓她覺得如墜冰窟,小姐仿若陰曹地府剛剛爬上來的惡鬼,能將她抽筋斷骨。
姝女見狀,折身時語調緩和了半分,“細說當下情況,問你,是想聽聽外人如何看我。”
她曾在各個皇都大肆殺人,自然見過官家小姐居住環境是如何,眼下自己住的地方估摸也是偏院之流,想來也是處境一般。
和這丫頭片子解釋自己為何不記事太過複雜,不若直接換個由頭問問。
果然良玉當下認同的點點頭,旋即咽了咽口水,低首喏喏:“小姐是許家老三竟姝,嫡出,但是生母多年前殞命,又逢老爺出征在外,故而……時下過得有些艱難。”
“但、但小姐放心,老爺一回來,你就有人疼了!”
有人疼?
多陌生的詞啊。
姝女忽而勾唇,笑的莫名:“什麼時日了?”
良玉又是被她這反應嚇得一激靈:“鴻光二十八年七月三!”
姝女眼中忽然殷上一層幽幽的瘋狂。
天賜良機,讓她這個惡女有了九都臣民身份。
眼下還沒有時差,正是她脫離自己身體的兩天後。
如此,諸君請好好等待。
她惡女,以許竟姝的名字,回來了。
朝都皇宮。
鎏金碧瓦,恢弘至極。
此時一道狼狽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