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宮雪去看嫂子時,特意化了個淡妝。
她可不想讓自己以這副喪氣的模樣出現在大嫂麵前。
大嫂喝的藥裡都加了安神的功效,所以梅宮雪去的時候,她整個人還在睡著。
三年不見,大嫂原本就不怎麼圓潤的臉龐,如今更是消瘦的厲害。
梅宮雪坐在旁邊,沒敢打擾,然而沒多大一會,床上的人便悠悠睜眼。
“小雪,是你嗎?”
雖然是孿生姐妹,但梅宮雪現在這個樣子,一眼便被認出了。
梅宮雪眼眶瞬間濕潤,輕聲道:“是我,大嫂!”
溫可欣喜一笑,打量她片刻,卻驚詫道:“你怎麼瘦成了這副樣子?”
梅宮雪麵色如常道:“我減肥嘛,就沒怎麼按時吃飯,所以這兩年胃不怎麼好。”
溫可狐疑地看著她,明顯不相信,“你可不能仗著年紀小就不愛惜身體,我認識一位大夫,醫術非常好,柳月,趕緊差人去把周大夫請來!”
梅宮雪連忙攔下,“嫂子放心,我沒事的!”
溫可眼中立刻多了絲嚴厲,“至少也要專業的大夫來診斷過,身體才是本錢,嫂子以後還得給你找個好人家呢!”
見她執意要請,梅宮雪隻得哀求:“好嫂子,我身上有些傷…不太想讓大夫看見的!”
溫殼一愣,隨即似乎明白了什麼,疼惜地摸了摸她的臉頰,“好,嫂子不逼你,以後都沒有人可以再逼你了!”
一句話,聽得梅宮雪鼻子發酸,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這一哭便止不住了,好似三年間所有的委屈在麵對親人時,終於有了可以發泄的地方。
說來諷刺,嫂子是她在梅家唯一一個沒有血緣的家人,但卻給了她最多的親情。
自從梅宮雪十歲回到侯府後,都是大嫂在照顧她。
其實嫂子也就比她大十歲而已,卻是除了爹爹外,唯一一個會縱著她小性子的人!
梅宮雪小時候常常想,如果自己母親還在世,也一定是像大嫂這樣溫柔。
三年前,父親遭人陷害,侯府外憂內患。
嫂子當時一邊要穩住內宅,一邊賣家產籌錢疏通關係,想要救出身陷囹圄的大哥。
由於太過操勞,就連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都流產了。
所以梅宮雪當初唯獨沒敢去求大嫂,因為她實在為這個家付出了太多。
一切塵埃落定後,嫂子才得知梅宮雪即將嫁給一個太監,她連小月子都沒出,著急忙慌地跑來問自己怎麼回事。
梅宮雪隻能儘量寬慰她,說自己都是自願的。
畢竟趙章的聘禮也是好大一筆錢,可解侯府燃眉之急。
梅宮雪哭了好久才從回憶中抽離,收拾好心情,便服侍著大嫂起床洗漱。
溫可取出一個小匣子,“這個還給你。”
打開後,一支桃花簪子靜靜躺在錦盒中。
瑩潤的光澤在微弱的光線中流轉,由溫潤的琥珀打造而成,花瓣薄如蟬翼,古樸而典雅。
梅宮雪看著它有些出神,仿佛回到及笄禮上,爹爹親手為自己簪花時。
這簪子是老侯爺當年親手打造的,就是想在兩個女兒的及笄禮上送給她們一份美好的祝福。
梅宮雪的是桃花簪子,梅香寒的是梅花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