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浙黨在東南,大肆侵占田地,違禁出海,賺得盆滿缽滿,然後大興書院,廣育人才。每一科會試南榜中,江浙人才占了大部分。
久而久之,在朝中形成巨大的勢力。
自己要想革新除弊,中興大明,就得入主內閣,成為首輔。可是誰都想入閣,誰都盯著首輔的位子。
自己想上去,必須有人支持自己,有很多人支持。
晉黨控製解鹽,違禁走私,賺得盆滿缽滿,才能跟江浙黨一樣,大興教育,培養人才,才能在會試北榜中占據更多的的名額,進而積蓄成一股不容忽視的勢力,推自己上位。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要想實現政治抱負,必須有所容忍。
這一點,高拱心裡非常清楚。
過了一會,慢慢恢複情緒的高拱緩緩說道。
“萬壽宮大殿上,我們棋差一著,後麵的趕緊彌補,不要讓世子抓到把柄。胡宗憲現在是兵部尚書,三鎮總督,盯著你們呢!”
陳希學與張四維對視一眼,無奈地說道:“隻能這樣。我修書回去,叫老三買通大同府監牢的人,把那個白良才除掉。”
張四維撫掌讚道:“陳兄大義滅親,大讚。不過光這一點還不夠,陳兄,胡宗憲此人精明得很,稍有紕漏就會被他抓到把柄。
陳兄,大意不得啊!”
陳希學沉聲說道:“無非就是些違禁走私之事,我們又沒有親自下場,都是通過一些姻親、族人出麵,真要是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把這些線掐掉了再說。
子維兄,平遙鳳善號的事,你也要上心,不要讓胡宗憲抓到把柄。”
張四維臉色微微一變,拱手答道:“多謝陳兄提醒,弟定會妥善處理。”
高拱看得氣悶。
張四維家人,依仗張四維權勢,勾結解池監鹽官宦,獲取鹽引,牟取暴利。有人參奏,說張四維的父親是解池前幾名的大鹽商,獲利無數。
這事被高拱暗暗壓下去了。
可張家還不滿足,以平遙的姻親,成立鳳善號,把手伸進違禁走私。
高拱懶得管他們,靠著椅背,仰著頭,看著屋頂,心裡盤算著。
有人說,世子睚眥必報,晉黨在萬壽宮給了他當頭一炮,他肯定會報複回來的。
怎麼報複?
自己這邊還隻是去皮見骨第一步,還沒撕破臉,我們丟幾個卒子給他吃一吃,出口惡氣,也就算了。
難不成還真要撕破臉皮,鬥個你死我活?
想到這裡,高拱說道:“你們先把手尾處理掉。張叔大很快要從遼東回京。老夫跟他同在裕王府為侍講,平日裡倒也說得來。
叔大還是世子的侍講,有師生之情。且他的老師是徐少湖,世子不看僧麵看佛麵。等他回來,老夫請他過府,好好聊一聊。
萬事不要傷了和氣。”
陳希學和張四維連忙點頭:“新鄭公說得極是,萬事不要傷了和氣,這是最要緊的。”
過了幾天,高拱在內閣值房入值,突然有書吏送來一份奏章抄件。
“高閣老,這是徐首輔送來的,說請高閣老過目。”
高拱一愣,接過來一看,看到題目就神色不對,看完內容,臉色慘白,雙手顫抖,額頭上滿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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