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金水笑了笑,開口解釋道:“世子為什麼要把統籌局東南辦和興瑞祥、德盛茂、聯盛祥三商號總號遷至上海縣,同時引領諸多商號也移駐上海縣,其實就是一個交易效率問題。”
有人捧哏道:“請楊公公指點!”
“剛才說了,上海通江達海,交通十分便利。又背靠棉布、絲綢出產聚集之地。長江沿途的江南、江北、湖廣、川蜀,可把各地的貨品順江而下,聚集在上海,賣出後再買入棉布、絲綢、糧食等物,逆江而上,運回各自地方。
海商彙集上海,或懷揣白銀,或賣出本國所出特產。然後大明各地出產的絲綢、棉布、瓷器、茶葉、白糖等都堆積在這裡,有質優價高者,有質次價廉者,任君挑選。采辦之後,運上船,乘著順風揚帆回國。
是不是覺得十分地便利?”
眾人紛紛點頭。
“確實是,此前絲綢我們要在蘇州、湖州、杭州等地采辦收集,再運至寧波。茶葉又是另一套做法。現在如楊公公所言,確實便利了許多。”張景元附和道。
楊金水欣然道:“對,這就是世子所言的交易效率。讓交易越便利,所付出的成本越低,商貿是不是就越興盛發達?”
眾人恍然大悟,“對,對,是這麼個道理。”
“原來世子殿下讓我們移駐集中在上海縣,原來如此用意。”
“世子殿下真是深謀遠慮,高瞻遠矚。”
楊金水背著手,嘴角掛著淡笑,等眾人奉承完世子後,繼續說道:“世子殿下又對奴婢說道,交易效率,不僅如此,還有一個交易效率我們此前都沒有注意到,那就是貨幣。”
“貨幣?”
又冒出個新名詞來了。
楊金水問道:“我們交易,你有絲綢,我有白糖,怎麼交易?”
王飛麟非常默契地答道:“楊公公,最便利的方式就是以貨易貨。”
“沒錯。以貨易貨。可是這裡也有問題。伱的絲綢價值幾何?我的白糖價值幾何?各持己見。
其次,你有絲綢,可是這次不想買白糖,隻想買茶葉;我有白糖,可是這次不想買絲綢,想買棉布,怎麼辦?”
楊德治上前很有默契地答道:“楊公公,簡單啊,此前我們用銅錢和布帛折價,現在用白銀折價。稻米每石多少兩銀子,絲綢多少銀子一匹,白糖、茶葉又多少銀子,隨行就市,標得明明白白。然後你賣了白糖,我賣了絲綢,拿著銀子,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楊金水哈哈一笑,“沒錯,現在這白銀就是貨幣。它成了大家交易的中介,估值的標準。”
原來銀子就是貨幣啊!
那銅錢也算啊。
那寶鈔呢?
碼得,那個王八蛋提的?
故意的是吧?!
說這些把我們坑苦了的廢紙,故意惡心人是嗎?
張景元裝模作樣的,似乎琢磨出點意思來,可是又沒有琢磨明白,於是開口問道。
“楊公公,你剛才所言,白銀是貨幣,是交易的基礎,也涉及到交易的效率問題。敢問這個效率問題,到底何解?”
三位氣氛組表演到位啊。
楊金水笑著問道:“張掌櫃,諸位,你們愛不愛銀子,白花花的銀子,你們愛不愛?”
眾人對視一眼。
愛,當然愛了。
這玩意滿天下誰不愛?
皇上、閣老、尚書、翰林、巡撫、知府、知縣、秀才,就算是城外野廟裡的乞丐,你去問問,誰不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