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喪心病狂地劫殺我大明恩賜給董狐狸的財貨和詔書,幸好戚元敬是大才啊,不僅會練兵,更會用兵!
六千新軍營,全是步卒,居然在三萬北虜騎兵圍攻下,屹立不潰,堅持了一天,還打得辛愛所部損兵折將,筋疲力儘。這才被我大明鐵騎趁得間隙,一舉擊敗。
戚繼光好樣的,馬芳這員老將也很好。李成梁不錯!還有周國泰,聽說是周尚文的長孫?”
朱翊鈞馬上應道:“是的皇爺爺。周國泰世襲了指揮使僉事,在遼東鎮從軍,五年間積功為副將。”
嘉靖帝欣然地說道:“好啊,將門虎子!他們都是我大明的柱石!沒有他們,蒼天賜下天機,也接不住啊!
好,好!上蒼有眼,賜下如此良機,讓辛愛偷雞不成蝕把米,成了我大明的俘虜。好啊,我大明煌煌天威,終於讓關外這些北虜知道了。”
嘉靖帝又掃了一眼四位閣老,嘴角掛上一絲謔笑,開始他最喜歡的群臣嘲諷環節。
“嗬嗬,現在看來,還得用對人啊。庚戌年,朝廷用了丁汝夔、仇鸞這兩個廢物點心,結果看不住宣大山西那些狼心狗肺的東西,被人賣了都不知道,白白做了替死鬼。
癸亥年間,用了楊選、徐紳這兩頭豬,膽小怯戰,遲疑不前,坐視辛愛所部在京畿抄掠橫行。要不是香河大捷,朕的臉啊,就要被他們丟儘了。
好了,現在換了胡汝貞、譚子理,對,還有戚元敬,邊軍還是那些邊軍,山西、大同、宣府、薊州、遼東,還是那些邊鎮衛所。結果呢”
嘉靖帝上半身往前,伸長脖子,謔笑地問著他的四位閣老輔臣。
徐階四人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反正在嘉靖朝能熬上內閣,基本上對嘉靖帝的嘲諷奚落**,早就免疫了。沒有免疫的,早就上辭呈自個回鄉養老去了。
“以前俺答汗,羊圈裡的羊少了一隻,都敢派人跑到邊關,對我大明敲詐勒索一番。現在胡汝貞派兵犁了多羅土蠻部,這個老鱉孫,居然屁都不敢放一個。
為什麼?欺軟怕硬啊!他知道我大明邊關換人了,換上一群能打硬仗,打勝仗的能臣良將,他個鱉孫膽怯了!
現在朕把他的長子抓到京師來了,倒要看看,他這回是派人來興師問罪,還是要乾什麼!惹毛了朕,朕把他親兒子的首級傳檄九邊,朕要狠狠地打這個老鱉孫的臉!”
嘉靖帝一口氣說完,幾步走到一邊,背對著群臣,叉著腰,大口吐著氣,心裡無比地痛快。
從庚戌之變到現在,在心裡憋了十幾年的怨氣,今天終於可以痛快的宣泄出來。
痛快啊!
何等地痛快淋漓啊!
突然,嘉靖帝感覺有隻手掌輕輕地貼著自己的後背,上下輕撫,幫自己順氣。
轉頭一看,正是朱翊鈞。
嘉靖帝慈愛地看著自己的孫子,心緒一下子變得無比地平靜。
他伸出枯瘦的右手,輕輕地摸了摸朱翊鈞的臉,轉身甩著大長袖,呼呼地走到徐階四位閣老麵前。
居高臨下地掃了一眼四位坐著的臣子,雙手籠在袖子裡,身上又充滿指氣使頤的氣勢
“好了,將士們在前方用命,打了大勝仗,給朕,給大明,給朝廷掙回顏麵來了。怎麼封賞,朕自有定奪。
現在你們議一議,辛愛這個王八蛋,怎麼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