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裡鏡?”
陳承宗連忙奉承道:“殿下真是天資聰慧,無所不知。這是臣按照太孫殿下所說之法,叫精工巧匠,精心打造。還叫他們拿了兩支,去海上測試。據說在海上,這玩意可以看到千裡之外。”
朱翊鈞笑著搖了搖頭,“看不了那麼遠。”
“啊,為什麼?”
地球是圓的,站在二十米的桅杆上,撐死了也隻能看到三四十裡遠的地方。
可看千裡那是大明文人胡謅的,跟什麼紅夷大炮,一炮糜爛數十裡,是一個調調。
陳承德在旁邊推了推陳承宗,“太孫說了看不了,就是看不了,難道你比太孫還要聰明?”
陳承宗摸了摸後腦勺,“嘿嘿,我怎麼敢跟太孫比。殿下,這一支是臣選出來最好的一支。”
朱翊鈞取出單筒望遠鏡,握在手裡。
不大,也就普通成年人前臂那麼長,七八歲孩童手臂那麼粗,通體黃銅打造,很有質感。
兩頭看了看,鏡片是用上等水晶精心打磨過的。
全靠手工打磨,需要凹凸鏡焦點對上,還要物鏡和目鏡焦距成合適的比例,全靠工匠用經驗一點點地攢出來,確實耗費不小。
朱翊鈞舉起這支望遠鏡,放到右眼前,對準校場遠處的箭靶,緩緩拉動鏡筒,調整距離,很快就把三四百步遠的箭靶看得清清楚楚。
草靶上麵的紅圈,還有箭矢釘在上麵上的印記,都能看得清楚。
“好東西。承宗表哥,製作出的工匠重賞。
這個千裡鏡,不要這麼叫,會讓人誤會,還真以為可以看到千裡,會被人認為奸邪之物。隻不過能看遠數十裡的東西而已。”
“是,殿下。”
“就叫單筒望遠鏡。”
“好啊。”陳承宗欣喜道,“名字越長,顯得越珍貴。”
這東西是他爹,負責陳家和李家產業的陳名言名下的作坊打造出來的。
“是很珍貴。
出海的船長是非常喜歡的。還有,叫督辦處軍械廳也訂一批,分發給新軍營,再給胡部堂、譚督、戚將軍,以及東南的劉侍郎、盧提督、俞提督他們都送上一支。”
“是。”
“承宗表哥,跟四舅說一聲,這東西很寶貴,把作坊看緊些,不要讓阿貓阿狗得了信去。”
“好的勒。”陳承宗高興地說道。
“記得跟黃公說一聲。”朱翊鈞跟馮保說道。
“是。”馮保心領神會,知道太孫殿下暗示他,派幾個可靠的東廠番子潛進去做暗樁,好生盯著。
瑣事忙完,朱翊鈞先去換了一身戎服。
赭黃色的絲織罩甲,紮鞓帶,掛弓袋、箭囊,配繡春刀,腳穿鹿皮馬靴,頭戴大帽,顯得英武利落。
薛易牽來兩匹馬,朱翊鈞拉住其中一匹三歲口的母馬,翻身上了鞍,拉住韁繩,端坐在上麵。
薛易翻身上了馬,王赤和蕭陵早就上了馬,策動著坐騎緩緩走了過來。
教官王赤問道:“太孫殿下,今天我們跑兩圈?”
“好,今天跑兩圈,射上兩輪。”朱翊鈞欣然道。
蕭陵策馬在前麵,朱翊鈞也一鬆韁繩,輕踢馬刺,策動坐騎。
薛易緊跟其後,王赤壓陣。
四人相隔不到十餘步,沿著校場馬道,小跑起來。
朱翊鈞取下軟弓,控製好身姿,熟悉坐騎奔跑的節奏,上身前傾,舒臂張弓,對著越來越近的箭靶,嗖地就是一箭。
箭矢如星,砰地一聲就釘在不到二十步遠的箭靶上,箭杆嗡嗡作響。
站在遠處的陳承德、陳承宗高聲叫起好來。
“好!”
“太孫殿下百發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