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也知道世子大帆船?”
“當然知道,此船在吳淞船廠建造,離老夫原籍不遠。下水時,附近州縣的百姓去了上萬人,無不被它震驚。據說船上的火炮更嚇人。”
張居正神情凝重,目光深邃,嘴裡喃喃地念道:“滅國摧城之威,絕不是虛言。它的炮聲,把學生以往許多執念,全部轟開震碎。
叔大看到了一個新的世界,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殿下以前說的許多東西,叔大半信半疑,有的是一點都不信。可是現在,不敢不信啊!”
徐階眼神一凝,捋胡須的手慢了下來。
張叔大去了一趟山東,整個精氣神變化很大,內斂了許多。難道在山東地方,他看到了許多以前沒見到的事?
“叔大,你是聖教弟子,憑借著胸中的聖賢道理,滿腹經綸,高中進士,走上這仕途之路,要行的是教化天下,大同世界,你可不要分心啊。”
張居正神情一正,笑著說道:“老師說笑了,到了山東,學生第一件大事,就是去曲阜祭拜至聖先師。
隻是地方上的事情,瑣雜繁劇,千頭萬緒,更有斯文敗類,混跡其中,魚肉百姓,為非作歹。學生想的是教化、官法並舉的妥善法子。”
徐階略微放心,繼續說道:“叔大,調你回京,跟山東的那些彈劾奏章毫無關係,那些個都是些屁,臭不可聞,誰也不會當一回事。
調你回京,主要是老夫的意思,太孫殿下,也不反對。”
張居正目光一閃,不明就裡:“老師,這是何意?”
徐階身子前傾,聲音壓低:“皇上的身子骨不行了。比去年還要差,肉眼可見地差。
太孫殿下請了湖廣名醫萬密齋、李時珍,四川名醫潘世良,東南名醫夏平覺,劉純粹,想法子給皇上號了脈,連方子都不敢開了。”
張居正目光一凜,神情鄭重。
“前些日子,太孫殿下當機立斷,逼反了辛愛,然後立即出兵,橫掃了喀喇沁部,沿灤河築興化、豐寧、承德三城,有複開平衛之盛,打出了宣德年後前所未有的勝仗。”
張居正聽懂了,“殿下這是在為皇上謀身後名。”
“是的。殿下開始做準備,叔大,老夫也要為你早做準備。”
張居正起身,拱手道:“學生全憑老師安排。”
徐階眼睛裡閃過異色,擺了擺手,“叔大坐,你是老夫的衣缽傳人,自然要為你謀萬全之策。
你在山東革新馬政,除了山東那些人呱噪之外,內閣、六部、都察院,都說辦得好,即免了百姓受弊政之苦,又能給國庫添銀子,兩全其美。”
看著張居正在靜靜地聽著,徐階繼續說道:“嚴養齋身體不好,乞骸骨歸鄉。皇上也準了。老夫想著,舉薦你補入內閣。
叔大啊,太子一旦即位,高新鄭是必然要回京的。這事,事關太子新君顏麵,誰也擋不住。擋不住就不要擋了。”
張居正沉聲答道:“老師的意思,學生知道了,一定不負老師的期望。”
“那就好。老夫也試探過太孫那邊,殿下的意思也希望你補入閣。有他在皇上跟前說話,這事,肯定能成。”
“學生謝過老師。”
“客氣了,你我師生,情同骨肉,不必那麼生分。”
又說了一會話,張居正告辭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徐階有些恍惚,覺得自己有些吃不準這位門生的心思了。
“閣老,戶部侍郎王國光,奉命前來,在偏房候著。”
徐階猛地回過神來,“哦,好,去把汝觀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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