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宥略帶不滿,“繼津,你在裝傻啊!無妨,你麵前,我曆來是有話直說。孟衝想進司禮監,自然會竭力巴結太子。
進了司禮監,想攬權就得外朝有閣老配合。這些沒卵子的玩意,攬權乾什麼?無非就是那些黃白之物!裡麵大有文章可做,統籌局,那就是個聚寶盆啊!”
王遴翕然一笑:“持正好算計。隻是這事,得高肅卿回京了,才好說。”
“繼津,你糊塗啊!你都說了,高新鄭回京了,一切都好說,要是有人攔著,不讓他回,怎麼辦?得想法子啊!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啊!”
王遴緩緩地點了點頭。
西苑司禮監附近,是東廠衙門,提督東廠太監馮保慢慢地從乾爹黃錦手裡,接過部分事權。
他看完一份稟貼,冷笑幾聲:“皇上還沒怎麼地,你們這些跳梁小醜,全都蹦出來了。”
馮保提筆在稟貼封皮上做個記號。
“做記號的稟貼,待會呈給太孫殿下。”
“是!”
“高大胡子那邊,叫暗樁們用心些,盯緊些,這些日子,風雨飄搖,有人急不可耐啊。”
“是。”
高拱在家裡前堂裡會見張四維。
“新鄭公,一段時間不見,你精神了許多。”
“鳳磐客氣了!這些日子,高某走遍河南各州縣,還有山東西邊,陝西也去了一些州縣,多走動,氣色自然就好些。
倒是鳳磐,一直在家裡讀書,少有出來走動?”
張四維長歎一口氣,“唉,一言難儘啊!而今山西那邊的情況,新鄭公可能有所不知。”
“哦,”高拱一愣,“山西老夫路過幾處州縣外,還真沒去走走,那邊站在什麼情況?”
張四維一臉哀怨愁苦,“統籌局扶植起一批新晉商,利用開邊互市的機會,把持對北商貿,大賺特賺。而後又開礦采煤,冶鐵煉鋼,搞什麼實業!
狗屁實業!還不是壓榨百姓,斂財搜刮的那一套。跟統籌局沾親帶故的那些晉商,全發了,耀武揚威,驕橫跋扈。然後使勁欺負那些舊晉商,巧取豪奪,唉,一言難儘!
可恨這些舊晉商,也是詩書傳家,鐘鼎之家,通曉聖賢道理,平日裡鋪路搭橋,造福鄉梓,結果被一群小人逼迫。
紛紛到我府上哭訴,我能怎麼辦?隻好避開他們,到處走走,今天就拜訪到新鄭公府上。”
高拱眼睛一轉,捋著大胡子,不經意地問道:“鳳磐,你可以叫他們找找王鑒川(王崇古)啊,他現在是兵部尚書,寧甘總督,說話十分有分量!”
張四維看了一眼高拱,轉過頭去唉聲歎氣,“高新鄭,你不厚道,當麵打人臉!”
高拱故作驚訝地問道:“鳳磐,何出此言!”
“我那舅舅,早就嫌棄我這落魄的外甥,跟我恩斷義絕了。上次直接找了個理由,斷了我家跟他家老二的親事。
丟臉啊!你高新鄭難道不知道嗎?還故意提起,可惱!走了,告辭!”
高拱一把拉住張四維,賠禮道歉,“鳳磐,老夫一直在外奔波,你與鑒川的事,真的沒聽說,抱歉,抱歉!”
這時,管事在門口說道:“老爺,京裡送來急信。”
“誰的?”
“王府王遴老爺。”
高拱走到門口,伸手接過那封信,“來,鳳磐,我們一起來看繼津的信,京裡應該有事發生。”
張四維眼睛一轉,“好,我與繼津也有幾分交情,看看他說的京裡,發生什麼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