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海運是關鍵,鳴泉先生,還請務必協調好。”
鳴泉先生是梁夢龍,由趙貞吉推薦,專門負責海運事務。以兵部侍郎銜領海軍局會辦、掌海運事。
畢竟劉燾主持海軍局,更多的精力在組建水師上。營造港口、協調地方、開通海路、配置資源.就需要專職的文官去做了。
梁夢龍勇於任事、做事縝密,也肯動腦子想法子解決問題,這一年多,真做得很不錯。
他自信地點頭答道:“殿下放心,現在海運運力,已經接近漕運一半,絕不會給遼東戰事拖後腿。”
朱翊鈞欣慰地點點頭。
“路線確定之後,乾部就是決定的因素。”
這句話,真得一針見血啊!
“好!子和先生,伱跟文長先生一起去遼東。兵馬未行,糧草先動。請你以戶部侍郎、統籌局會辦的身份,坐鎮遼東,協調物資。”
“是。”
劉應節馬上應道。
這位也是狠人,嘉靖二十九年庚戌之變時,明軍在京城外與俺答汗所部血戰,嘉靖帝下詔,選派官員出城犒賞慰問勤王明軍。
滿朝京官都怕被選中,唯獨時為戶部廣東清吏司郎中的劉應節挺身而出。
出城後喝血水,裝死屍,在一片混亂的戰場中,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找到與俺答汗血戰的明軍,完成了犒賞慰問的任務。
朝野有心人如徐階等人心裡都清楚,為什麼世子黨數年間能成這樣的氣候,主要是世子黨幾乎全是這樣的狠人啊。
胡宗憲、譚綸、劉燾、曹邦輔、吳兌、王崇古、霍冀、殷正茂、王一鶚、劉應節哪位不上過戰場,在死人堆裡走過的?
就算是梁夢龍,嘉靖四十二年,黃河沛縣缺口,他以河南副使的身份治河,“考箕誨鍾,與卒同力,晝不敢廬,夜枕幘席衣而處河上。”隨時與河堤共存亡。
討論完,任務安排後,朱翊鈞自回西苑,去司禮監為父君分憂。
胡宗憲把徐渭拉到一邊。
“文長兄,老夫久在東南和西北,入京不久,朝堂局勢不是很清楚,要向你多請教。”
胡宗憲和徐渭相熟,說起來,胡宗憲對徐渭還有知遇之恩,沒有胡宗憲的征辟和舉薦,可能不會有今日的兵部侍郎徐渭。
算起來,胡宗憲是徐渭的恩主,徐渭是他的故吏。
所以徐渭聽到胡宗憲的話,連忙恭敬地答道:“汝貞公何出此言,沒有汝貞公,就沒有徐文長的今日,但有什麼話,請汝貞隻管問,文長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胡宗憲輕聲問道:“高新鄭回朝了,他身負天下孚望、裕王府九年侍講聖眷,不可小視。上次山西大案,我們把他為首的晉黨,連根都刨了,他肯定嫉恨在心。
以後這朝堂局勢,如何應對,胡某不甚明白。胡某善謀軍國,不善謀廟堂啊。”
徐渭連忙安慰道:“汝貞公放心,太子殿下早就有了萬全之策。內閣有少湖公,還有石麓先生、叔大先生。
高新鄭這次出掌戶部,卻沒有入閣,就是殿下和少湖公達成了默契,暫時壓一壓他。”
胡宗憲捋著胡須說道:“高新鄭此人,還是很有本事的,壓是壓不住的,早晚他還是要入閣的。”
徐渭笑道:“高新鄭先把戶部的事情搞明白再說。入閣,再說入閣的事。”
胡宗憲緩緩點頭,心裡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