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朱翊鈞想了想,決定找人合計一下。
“馮保,去把石麓先生、太嶽先生和大洲先生請來。”
“是。”
很快,三位被請到了西苑司禮監旁邊的偏閣裡。
“臣拜見太子殿下。”
“三位先生免禮!”
見過禮後,朱翊鈞請三人坐下,把江美人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揚州鹽商?”張居正脫口說道,“他們背後是南直隸的那群勳貴,這些人插手後宮,居心叵測啊。”
南直隸和北直隸的勳貴不同。
北直隸的勳貴,除了曆代皇帝的外戚外,多是成祖皇帝奉天靖難時立下大功的世襲公侯伯,以英國公和成國公為首。
南直隸的勳貴,是太祖皇帝立朝時的世襲公侯伯,以魏國公為首。
北直隸的勳貴,田莊產業基本在北方,多掌控京營,與皇家關係更密切些。
南直隸的勳貴,與朝廷中樞相隔甚遠,跟南直隸的六部等衙門一樣,屬於招牌。
田莊產業在江南,但是又很難搶得過枝繁葉茂的江南世家,於是把手插進了相隔不遠的揚州,與兩淮鹽商勾結在一起,給他們站台,謀取利益。
李春芳卻想到另一點,“天佑大明,江氏一家貪婪無德,自暴醜行,被殿下察覺到。要是江氏遷升到貴妃,或者誕下皇子,反倒麻煩了。”
“沒錯。”趙貞吉點頭讚同,“隻是出來一個,紫禁城裡還藏著多少個如江氏一般,彆有用心者?”
朱翊鈞讚同趙貞吉的話,“大洲先生說得對。當你看到一隻蟑螂時,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可能有數十上百隻蟑螂。
本殿正教東廠繼續清查,自隆慶元年被選入宮的秀女,是重點。此事急不來,先看看清查結果再說。
江氏的背後是兩淮鹽商,高拱就任戶部的第一刀,也盯了兩淮鹽政。因為這件事,本殿才請來三位先生,好生商議下。”
趙貞吉馬上答道:“戶部的情況,臣略有耳聞。賬目就是一大筆糊塗賬,各項度支就是個無底洞。國庫不管進來多少銀子,轉眼間就能花得乾乾淨淨。
高新鄭不把戶部上下理順,堵住無底洞,轉去盯兩淮鹽政,臣覺得可能會因小失大。”
張居正搖頭道:“高新鄭也是迫於無奈。人人都伸手找戶部要糧要錢,偏偏地方的田糧稅銀,越來越難收。
殿下整飭東南海商,設統籌局,每年通過市舶局給戶部國庫多繳了二百多萬銀子的關稅。嘉靖四十二到四十四年,戶部稍微喘了口氣。
可是其它五部和地方,怎麼會坐視國庫有盈餘的銀子!兵部驛傳的費用一年比一年高,工部治河修城的費用一年比一年高,漕運的花費一年比一年高。
嘉靖四十五年,戶部的銀子又不夠花了。今年更麻煩,要是高新鄭不張羅,過不了兩個月,京官們的俸祿,就要發不出來了!”
李春芳大吃一驚,“戶部的情況到了這種地步?”
他一直管著工部,後來管著理藩院和吏部,戶部的事情知道得少。
張居正歎了口氣,“戶部的情況,我還是知道些的。賬目上有盈餘,其實倉庫裡全是些根本不值錢的玩意。
桂木、蠟燭、燈籠、蓑衣、魚乾、果脯.有的甚至都是發黴了,送給人都沒人願意要,可是在戶部賬簿上,卻是一筆筆記得清清楚楚,價值數千上萬兩銀子。
現銀沒有多少了,戶部國庫裡,現在多的都是這些玩意。高新鄭要是不搞些銀子回來,過兩個月,他隻能發蠟燭、燈籠這些東西給百官們當俸祿了。”
李春芳轉向朱翊鈞,驚訝地問道:“殿下,這可如何是好?”
朱翊鈞站起身來,雙手籠袖,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湖光美景。
“現在不是講黨爭的事情。高大胡子願意做實事,那本殿就支持他。這次張四維上疏齊備東宮,高拱及其一黨沒有摻和,說明他撞了兩次南牆後,頭也撞痛了。”
朱翊鈞轉過身來,對著李春芳三人說道:“高拱召集門生故吏,在府上議事。應該議的是兩淮鹽政的事。
敲打兩淮那群鹽耗子,為國庫多收些銀子回來,本殿支持。隻要是做正事,不搞亂七八糟的黨爭,本殿都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