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福一口氣說了十二位人選。
陳氏滿意地點點頭,轉頭對朱翊鈞說道:“這十二位,萬福叫宮裡的畫師,前去各處,畫了畫像,又當麵叫她們寫了文卷。
本宮都看過,端莊嫻麗,才德皆備,太子皆可放心。”
朱翊鈞想了想說道:“母後,不必那麼多人,就選第一位薛氏,第二位曾氏,第七位許氏,第八位王氏。
兒臣年幼,還請母後把這四位帶在身邊悉心教誨,讓她們學學母後母儀天下的賢德和氣度。”
陳氏含笑答道:“太子放心好了,本宮一定會悉心教誨的。隻選四位就夠了嗎?”
朱翊鈞笑了,“足夠。”
“不看看她們的畫像和功課?”
“不看了。能入母後法眼的,肯定差不到哪裡去。”朱翊鈞起身,拱手告辭,“母後,兒臣先回西苑了。”
“好,去吧。萬福,送送太子。”
“是。”
陳氏把朱翊鈞送到坤寧宮宮門,看著他坐在步輦上遠去的背影,轉頭對心腹女官說道:“鈞兒,太過自律了。”
“娘娘,殿下年紀雖少,卻堅毅果敢,實乃大明之福。”
“是啊,他雖年少,卻不嗜酒,不暴食,每日五更即起,跑步騎馬,強身健體。想來不會步他父皇後塵,在女色上放縱。”
女官連忙答道:“娘娘,奴婢看來,太子萬事皆有主意,心懷鯤鵬之誌,堅韌不可摧啊。”
陳氏苦笑兩聲,搖了搖頭,“皇上是凡事沒有主意,太子是太有主意了,他們父子倆。”
徐階回到府邸裡,換上一身直綴和四方平定巾,坐在書房的座椅上,神情有些疲憊,閉上眼睛想小憩一會。
剛眯一會,聽到有人在門外叫喚道:“父親大人。”
徐階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腦袋晃悠了二十幾息,這才反應過來,聞聲向門口看去,原來是次子徐琨。
他的長子徐璠在嘉靖四十五年回原籍去了,現在跟在身邊是次子徐琨和三子徐瑛。
“二哥兒,何事?”
“光祿卿趙錦、大理寺少卿張翀、刑部郎中董傳策、吏部給事中楊思忠四位聯袂來拜訪父親。”
徐階一愣,這四位都是他晚輩故舊,張翀和楊思忠更是他的得意門生。
雙手扶著座椅扶手站起來,“快請來,稍等,叫下人打盆溫水來,讓老夫搽把臉。”
“是!”
徐階背著手在書房裡等了一會,趙錦等四位被徐琨帶到。
“四位請!我家老爺在屋裡。”
“麟陽、子儀、原漢、孝夫,你們聯袂拜訪,可有要事?”徐階讓四人坐下,叫仆人奉茶,自己坐在上首座椅上,捋著胡須問道。
“少湖公,棠川公出閣了?”趙錦開門見山地問道。
“棠川奉旨意,祭拜二祖列宗山陵,等於是出閣了。”徐階答道。
“少湖公,棠川公為何惹怒了聖意?被逐出了內閣?”楊思忠問道。
“戶部發放俸祿,四品以下官員支米二成,折物八成,逼死了一位國子學助教,逼得五位同僚在朝陽門當街乞討,此事你們聽說了嗎?”
四人麵麵相覷。
“聽說了,我等還遣家仆,帶了帛金去了魏府。”
“此事,是殷棠川在背後策劃的。”
“什麼!”
四人無比震驚。
趙錦想了一會問道:“少湖公,棠川公此番策劃,劍指何處?”
“統籌局。”
張翀、楊思忠連聲讚同道:“取締統籌局,這是利國益民的大好事,棠川公此舉,實乃行大義之事!”
徐階看了他倆一眼,厲聲說了一句:“胡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