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
“是的,穿著朱色官袍。”
崔恕仁心裡忐忑不安。
他知道明國對官服品級管理得非常嚴格,不像朝鮮,在京城勉強還按品級來,什麼品級穿什麼顏色的官服。
出了京城就全部放飛自我,想穿什麼官服就穿什麼官服。
好比他自己,品級不夠,但是依然穿紅色官服,以為炫耀。
明國穿朱色官服,那基本上是四品以上官員,少說也是遼東布政司的左右參政,居然出現在這偏遠的荒郊野外。
崔恕仁深吸一口氣,揮揮手,示意樸光直,“樸虞侯,我們一起去會會這位明國官員。”
很快,崔恕仁和樸光直與徐渭兩行人,在一處山丘上會合。
“下官寧邊都護府判官崔恕仁/兵馬虞侯樸光直,拜見上國官使。”
徐渭掃了兩人一眼,淡淡地說道:“本官大明兵部侍郎徐渭,奉詔領兵巡邊,伱二位,為何越境?”
崔恕仁一聽,有些頭痛。
兵部侍郎!
好家夥,這妥妥的大明高官。奉詔巡邊,那意味著他是清剿遼東女真人的主官之一。
上來一開口就質問為何越境,來者不善。
不過看到徐渭身後才三百騎兵,雖然兵甲鮮明,剽悍肅然,但崔恕仁心裡不慌,老子有上千兵馬,不怕。
再說了,大明官員一向喜歡以德服人,可以慢慢談嘛。
崔恕仁馬上恭聲答道:“本國接到上國國書,大王和議政府派卑職領兵前來助剿女真人,以儘藩屬之責。”
徐渭笑了兩聲,語氣有些嚴厲,“我朝給你國的詔書,是叫你們嚴巡邊境,不得放女真人逃竄入你國,可沒請你們越境啊。”
他直起身子,看了看崔恕仁和樸光直身後的朝鮮兵馬,冷笑幾聲:“你們好狗膽,不僅擅自越境,還敢攜帶兵甲入境,掠我邊民,燒我邊寨,朝鮮是要跟我大明開戰嗎?”
徐渭這頂帽子扣得太大了,讓崔恕仁臉色慘白,額頭冒汗,連忙爭辯道:“我等隻是聽聞女真人不服王化,肆意作亂,義憤填膺,這才帶兵助剿,請上官千萬不要誤會。”
“誤會?”徐渭冷笑幾聲,“建州女真再如何不服王化,肆意作亂,該如何清剿懲處,自有我大明官兵來理會,用不著你國兵馬越俎代庖。
現在你們上千兵馬,兵甲齊備,殺氣騰騰,腳底站著的是我大明的國土。被你們視為豬狗驅趕的,是女真人,也是我大明子民。
人證物證皆在,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辨是辨不明白了,崔恕仁連忙給樸光直使眼色,你小子趕緊上前去,做了這個明國官員,還有他手下三百騎兵。
這裡荒郊野外的,殺光後挖個坑一埋,誰也不知道。
樸光直白了他一眼,對麵三百騎兵,可是遼東騎兵,敢跟北虜蒙古人血戰對衝的騎兵,叫我手下去打他們?
老子沒傻到這個地步!
徐渭看到了崔恕仁的小動作,冷笑地問道:“崔判官,你是不是想滅老夫的口啊!”
崔恕仁臉上的肌肉來回地抽動,訕笑道:“不敢,不敢!”
徐渭一舉手,身後的騎兵扈從吹響牛角號,嗚嗚聲中,兩千多騎兵,從三麵慢慢圍了上來。
“來人,把這些越境用兵,侵犯我大明國土的賊子們,統統抓了!膽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徐渭殺氣騰騰地說道。
他親自策劃多次戰役,又親身參與過多次戰事,氣勢這塊,早就拿捏得死死的。
明軍牛角號又吹響,騎兵開始小跑,樸光直還沒開口,手下的兵馬紛紛放下武器,蹲在地上,齊聲大叫:“我們降了,我們降了!”
徐渭看著明軍把一千三百多朝鮮馬步軍全部繳械俘獲,連同四百多女真人一起押解,他指了指十位挑選出來的朝鮮小吏和軍官。
“你們回去通報一聲,就說你國兵馬越境,犯我大明國土,被本官悉數拿下,叫你國大王,趕緊派使者去京城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