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高拱已經站穩腳跟,手裡又有政績。
加上陳以勤一去,內閣裡缺人,必須要補額。而閣老裡又隻剩下張居正這位資曆很淺的潛邸舊人。
皇上即位不到兩年,潛邸舊人不用,他的麵子往哪裡放?
算來算去,要是抓住機會把陳以勤踢出去,高拱就能順順當當入閣。
高儀想勸一下。
現在這個時候,太子和徐階是不會放你入閣的。
高儀直覺告訴他,太子對於高拱的態度,應該是還要再打壓一下他,再殺殺的傲氣,等某些棋子都布好了,再放高拱入閣。
而對於徐階來說,他非常清楚,高拱入閣之時,就是他致仕榮休之初。
雖然他已經沒有什麼動力,可是能在首輔的位置多待一天,何樂而不為呢?
又沒有什麼大好處,徐階憑什麼讓你高大胡子?
可是高儀知道,此時的高拱心裡長了草,勸是勸不住的,於是便謹慎地不出聲。
“南宇公,老夫還要去一趟太仆寺,跟那邊討論馬政銀子的事,就不留伱坐了。”高拱起身拱手道。
高儀知道,高拱這是要去了解情況,然後召集黨羽,布置下一步行動。
他有點後悔跑來告訴高拱這件事,不過心裡一轉念,自己又何嘗不喜歡盟友高拱能順利入閣?
高拱入閣,自己是有大好處的,說不定還能順手把自己也拉進內閣裡去。
畢竟高拱黨羽和盟友裡,有資曆入閣的,除了自己也再難找到其他人了。
高儀拱拱手,心情複雜地離開了戶部衙門,站在轎子前想了想,鑽進轎子裡,吩咐道:“去工部。”
朱翊鈞很快接到趙貞吉的稟告。
五城兵馬司隸屬兵部,可巡城禦史歸都察院管。
巡城禦史楊四知寫了一封彈劾奏章,通過都察院的正常渠道呈上來。左都禦史趙貞吉看到後,不敢怠慢,馬上到西安門遞牌子。
朱翊鈞馬上召他進紫光閣。
“殿下,這是巡城禦史揚四知寫的奏章,事關報恩寺凶犯張二雄幕後主使者。”
朱翊鈞接過奏章,一目十行地看完,臉色微微一變。
他們到底想乾什麼?
“張大雄向楊四知出首,說張二雄是固安伯次子,錦衣衛指揮使陳善言收買指使?”
“是的,張大雄向楊四知呈上了張二雄的自白書,以及金花銀一百兩。”
朱翊鈞眉頭一皺,“就這些?”
就這兩樣不知真假的證據,就敢指證皇後陳氏的二哥陳善言,是報恩寺襲擊案的幕後指使者?
這過於兒戲了吧!
趙貞吉一臉苦笑道:“殿下,對於都察院禦史風聞彈劾來說,這些人證物證,算是證據確鑿了。”
朱翊鈞看著趙貞吉的臉,想從他的表情找出不是開玩笑的成分。
可惜沒有找到。
搞什麼!
我嚴陣以待等你們出大招,你們就給我出了這麼個玩意?
曆史上萬曆帝被清流禦史們噴得自閉,如果就是這樣的套路和強度。那老三,你心理素質也太差了吧!
朱翊鈞很快就想到了另外的問題,對趙貞吉說道:“大洲先生,這些人搞得事情,惡心人不說,很容易引起一串的麻煩事。”
趙貞吉有點無奈地說道:“殿下,這位巡城禦史楊四知,陳閣老是他的座師。”
朱翊鈞一拍桌子,“這些混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站起身來,在房間裡轉了兩圈後,朱翊鈞定住腳步,看著趙貞吉:“大洲先生,攪亂朝局,會不會隻是他們的第二步計劃?”
趙貞吉雙眼精光直射,“殿下的意思是,他們還有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