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大明水師的建立,調東南兵馬北上,汰換邊軍,然後柳河之戰、滅辛愛之役、平定建州.兵馬未定,糧草先行,沒有你在東南籌集的錢糧,這些都成不了事。
楊金水,你居功甚偉!”
楊金水連忙起身,恭聲道:“殿下繆讚了!為天家效力,為殿下解憂,隻是奴婢的本分之事。”
“現在滿朝文武百官,能做好本分之事,寥寥無幾啊!”朱翊鈞看著楊金水,勉勵道:“楊金水,好好做事,孤不吝封賞。戚元敬已經封爵,胡汝貞、徐文長、譚子理、王子薦等人,封侯進爵指日可待。
他們封的,你楊金水就封不得嗎?莫非你的功勳比他們小嗎?”
楊金水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朱翊鈞所說的話,好一會才哆嗦地說道:“奴婢乃天殘之人,不敢奢望這有違祖製之事。”
“祖製,嗬嗬。”朱翊鈞笑了兩聲,繼續說道:“在孤的眼裡,恪儘職守、公忠體國,隻要立下功勳者,皆可封爵。
官階爵位,就是用來酬謝為國為民,報效君上之士。
不分出身,隻論功績。楊金水,你雖是天殘之人,卻不自暴自棄,不蠅營狗苟,而是奮發自強,儘職儘責,立下豐功偉業,你這樣的人不封爵,君恩不公,天理難容!”
楊金水淚流滿臉,噗通跪下:“奴婢謝殿下天恩!”
“孤知道你托黃公,尋你的親人。黃公在你的原籍,尋得你親姐之子,你的親外甥盧萬年。孤做主,你可收為養子,好生撫養教誨,長大成才後可傳襲你的爵位,延續你的香火。”
楊金水流著淚,連連磕頭:“奴婢就是萬死,也難報殿下天恩。”
朱翊鈞眯著眼睛看著楊金水的後背,等了一會開口道:“好了,起來吧,孤的少府監掌印太監,將來的侯爺,流得一臉的淚水,像什麼樣子。”
楊金水趴在地上無聲哭泣,後背抽搐了一會,終於直起身,仰著頭,用衣袖搽拭著臉上的淚水。
“奴婢失態,讓殿下見笑了。”
“你真情流露,無妨,無妨。”
“謝殿下。”
又等了一會,祁言在門外稟告,“殿下,潘應龍帶到。”
“叫進來。”
朱翊鈞一眼就看到跟著祁言身後的潘應龍,身形高大,儀表堂堂,算得上是瑰姿俊偉。
“草民潘應龍,叩見太子殿下。”
潘應龍跪倒在地,朗聲行禮後,卻聽得頭頂上一片寂靜,仿佛剛才還站在前麵的太子殿下和楊金水,突然消失了。
潘應龍喉結上下抖動了幾下,卻不敢直身抬頭。
他記得楊金水跟自己說過,太子殿下心機深沉,又洞悉一切。難道自己在鬆江籌劃的這些,被殿下看破了。
聽楊公公說,殿下最恨自作主張,自作聰明的人。自己這番行動,在殿下眼裡,是不是自作主張,算不算自作聰明?
十息,二十息,四十息,六十息
潘應龍額頭上的汗,滴落在地麵上,後背的汗,嘩嘩地往身前流,不僅浸濕了衣衫後背,還把前胸也浸濕了一大塊。
他的喉結來回地抖動著,心裡越發地惶然。自己為了吸引殿下的注意力,籌劃了這一策,難道不小心犯了殿下的忌諱?
難怪楊公公得知真相後,對自己的態度十分地複雜。
“潘應龍!”
半刻鐘後,朱翊鈞終於開口了,潘應龍像是聽到了天籟之音,但是下一句,卻讓他如墜冰窟。
“你一番算計,連孤也算計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