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的話語還是這樣鋒利無比,絲毫不給人留顏麵。
“高部堂,那你的意見是什麼?”朱翊鈞看著站得筆直的高拱問道。
“殿下,臣的意見就是他們要打,我們就陪著他們好好打一場!事情來了,就全力以赴應對。遇山開山,遇河搭橋!”
好一個高新鄭!
朱翊鈞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目光掃向其他大臣:“高部堂提出了他的意見,諸位先生的意見呢?”
目光落在徐階臉上,他遲疑一下答道:“殿下,臣覺得以穩為重。”
接下來是李春芳,“殿下,臣也覺得當以持重為上。”
陳以勤迫不及待地表態:“殿下,臣反對南北兩邊同時用兵,過於凶險,於國於民都不利。”
張居正答道:“殿下,此乃兵事,戎政督理處覺得有把握打贏南北兩處戰事,國庫的錢糧又足以應支,臣就覺得可以打。”
朱翊鈞的目光在張居正的臉上轉了轉,又移向胡宗憲:“胡兵部,你的意見呢?”
“殿下,事出突然,臣需要合計一二。正如張閣老所言,督理處和兵部需要推演核算,能不能同時打贏南北兩處戰事。”
問到李贄,這位官階最低的太常少卿朗聲道:“殿下,臣附議高部堂意見。勇於任事,就是不問事有多少,隻問事是什麼。”
眾人訝然。
大家的意見都問過一圈,高拱的意見最激進,打他丫的,廢什麼話!
李贄附議他的意見。
陳以勤、葛守禮和劉采堅決反對兩線開戰。
徐階、李春芳和高儀持中立,但傾向反對兩線開戰。
張居正、胡宗憲、王國光等人說是持中立,但傾向於兩線開戰。隻要能打得贏,三線開戰都可以。
眾人的目光全聚焦在朱翊鈞身上。
“北邊應戰察哈爾部之事,戎政督理處已經商議妥當,軍略早就製定,都開始實行,不存在先問能不能打贏再打的問題。
現在南海之事突然發生,關鍵在於我大明水師能不能在南海,替死難者討回公道,替孤、替大明找回顏麵!”
朱翊鈞看著劉燾和梁夢龍。
兩人剛才一直是旁觀者,默然不語。
現在太子把問題直接問到門口,劉燾站起來答道。
“大明水師戰力最強者為玄武水師,有世子大帆船二十五艘,火炮一千七百門。戰船最多,戰力哨次者為威海營,有三千料吳淞船一百二十餘艘,大小火炮三千六百門。
再次是定海營和鎮海營,各有戰船一百餘艘,大小火炮三千餘門
殿下,大明水師隻需留一支水師,定海營或鎮海營,看住東倭,護住京畿即可,其餘皆可抽調南下。”
高拱猛地跳了起來,“我大明有這麼多戰船嗎?”
“有!”
“如此算下來,可抽調世子大帆船二十五艘,其餘三千料吳淞戰船四百餘艘,火炮上萬門!”
這個數字說出來,陳以勤自己都嚇了一跳。
什麼時候大明水師這麼威猛了!
他遲疑地問道:“抽調這麼多戰船用於南海,會不會多了點?”
劉燾毫不遲疑地答道:“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既然我大明要與安南莫氏和西班牙人開戰,必須主力儘出。添油戰術,打不得!”
朱翊鈞看到偏殿會場上的氣氛發生微妙的變化,騰地從座椅上站起來。
“既然如此,孤也下定決心。”
他掃了一圈眾人,把大家的神情一一看在眼裡,斬釘截鐵道:“孤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