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派人先找到主力,命其在迷兒河附近埋伏,然後圍殲了那股察哈爾部的追兵,大約兩千餘騎。斬首一千,俘獲七百,其餘逃竄。
帶頭的是一位明安兔(千戶長),是圖們汗的心腹宿衛。屬下一路回程,同時對其嚴審,終於知道圖們汗的用意。
憲台,這是他的口供。”
周國泰從腰間掏出一方紙,雙手呈給了譚綸。
譚綸接過細細一看,眉頭皺得更緊。
魏建平在旁邊拉了拉周國泰,輕聲問道:“周副將,到底怎麼回事?”
周國泰輕聲答道。
“圖們汗虛張聲勢,聲西擊東。他故意派遣心腹大將領著歸附的朵顏、泰寧兩衛舊部,以及喀喇沁舊部,分兵襲擾灤河、潢河、土河、老哈河。
還叫他的叔叔黑石炭,領著兩萬騎,伺機奔襲正在修築的遼西重鎮赤峰城。把我們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遼西,他自己率六萬察哈爾部本部精銳,一路潛行,翻越黑山。
在秋八月時入駐朵顏衛和泰寧衛舊地的塔兒河和戳兒河一帶,並廣派使者,暗中召集海西女真各部。
不過他很謹慎,最開始時隻召集黑山以東,遠離我軍兵鋒的女真部。到後來才開始召集鬆花江一帶的女真部,進而被我發現端倪。”
譚綸看完了那份口供。
“被你發現也不怕,他已經準備妥當。預定五天後進攻破邊,圖們汗率察哈爾部主力,攻打鎮北和廣順兩關,三萬左右的女真人在他弟弟莊兔台吉的率領下,繞道攻打撫順關。
破了鎮北關、廣順、撫順三關,再下開原、鐵嶺、撫順,會師沈陽,最後取遼陽。”
魏建平覺得不可思議:“現在已經九月中,北一點的地方開始下小雪。天寒地凍,圖們汗還敢用兵?”
說完他自己想明白過,一怕腦袋,“暈了頭。天寒地凍,圖們汗隻要攻下沈陽和遼陽城,城裡有堆積如山的糧食和衣物,他們可以受用不儘。
反倒因為天氣苦寒,大雪封路,我軍不便行軍,無法展開反擊,隻能坐視察哈爾部肆虐遼東。憲台,我們該怎麼辦?”
是啊,該怎麼辦?
圖們汗一番虛張聲勢,確實把明軍注意力吸引到遼西。主力大部被抽調到西遼河、土河、潢河和赤峰腹地一帶。
現在遼東鎮主力隻剩下魏建平率領的一萬二千兵馬和周國泰的一萬七千兵馬。
其餘的就是分守各城的不到一萬兵馬。這一萬兵馬還是軍改之後淘汰下來的老弱病殘,作為營衛軍。
用來看管俘虜、守城池倉庫是沒問題,但是跟察哈爾部和女真人精銳對戰,肯定不堪一擊。堪用的隻有那兩萬九千兵馬。
現在圖們汗手裡有六萬察哈爾部鐵騎,三萬擇優選出的女真人精銳,九萬兵馬對兩萬九千兵馬。
圖們汗完全占優勢。
“我們必須守城!”譚綸當機立斷,“放棄鎮北、廣順和撫順三關,兵力全部集結在開原、鐵嶺和撫順三城,依靠城池,扼守南下西進的要道,堵住圖們汗進攻沈陽遼陽的去路。
隻要我們堅守城池,等到天寒地凍,就是圖們汗自取滅亡的時刻。”
周國泰和魏建平臉色凝重。
“憲台,圖們汗如此一來,等於背水一戰,勢必拚死搏殺。”
譚綸鄭重地點點頭:“沒錯。北虜攻下遼東則生,攻不下則死!圖們汗這是要與我們殊死一戰。
現在我們前麵是九萬背水一戰的韃虜,而我們的身後,是遼東,是數十萬軍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