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召集王帳兵馬,再傳令土默特、永謝布諸部,聚集兵馬,向西移動。”
“是!”
大明西北亂成了一鍋粥,東南卻風平浪靜。
葡萄牙特使,駐滿剌加副總督孔塞達.阿威羅.萊昂,帶著一支使節團,乘坐兩艘帆船,乘著春天初起的東南風,到達了香江港。
大明南海宣慰使胡宗憲在這裡接見了他們,熱情款待,還邀請他們到香江港檢閱朱雀水師。
胡宗憲站在一艘四千料(1300噸)吳淞船的艉樓上,指著遠處一支龐大的艦隊,意氣風發地對萊昂說道。
“孔先生,這支水師就是朱雀水師,一舉殲滅了犯我大明天威的西班牙艦隊。現在奉詔北上,接受朝廷的犒賞。”
萊昂聽完通譯的話,臉色的笑容非常勉強。
他身後的使節團成員,貴族、傳教士、商人,各個臉色都發白,不停地在胸前劃著十字架。
這支船隊超出他們的想象。
高大的船體,高聳的桅杆,一麵麵巨大的帆布,密密麻麻的炮口,排成三路縱隊,趁著海風,從右邊徐徐駛過來。
一艘,兩艘,上帝啊,足足十六艘,周圍還有二十餘艘負責警戒。
這些警戒的船隻要小許多,可就是這些小船,葡萄牙艦隊的主力艦也不見得能打贏。
大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十幾年前,他們被一群猴子從海麵上襲擾得焦頭爛額,現在搖身一變,變出一支震撼全世界的艦隊。
胡宗憲瞥了一眼萊昂,覺得這一招敲山震虎很有效果,暗暗給潘應龍使個眼色,然後捋著胡須很矜持地對萊昂說道。
“孔先生,待會你們需要捂住耳朵。你們都是我大明的貴客,把耳朵震壞了,本官就是失禮了。”
萊昂不屑地一笑。
身後的貴族軍官們也保持著最後的倔強,有什麼了不起,我們葡萄牙海軍的戰艦,也是打炮的,而且很會打炮。我們都聽習慣了炮聲,怎麼可能會把我們的耳朵震壞?
不要把我們這些文明人,看做非洲和新大陸的那些土著。
桅杆上的旗手打出旗號,朱雀水師在海麵上改變隊形,兩支縱隊調頭轉向,剩下一支縱隊向一艘靶船駛去,駛到臨近處,艦炮依次開火,一炮接著一炮,巨大的炮聲撕裂著空氣,洶湧地傳到這邊,如同千軍萬馬一般衝進眾人的耳朵裡。
萊昂等人臉色慘白,繼而又變青,扶著欄杆,為剛才的自傲付出了代價。大明水師的火炮要多得多,口徑也要大得多,才會發出這驚天動地,讓人肝膽皆裂的聲響。
見識比較少的傳教士和商人們,嚇得蹲在了地上,抱著頭,瑟瑟發抖。
胡宗憲喉結來回抖動了好幾下,抓住欄杆的手用力到發白,他瞥了一眼萊昂等人,覺得效果非常好。
這一頓炮擊花費不小,但是值了!
離船回到岸上,安頓葡萄牙使節住下,胡宗憲自回簽押房坐下,看到桌子上一堆的奏章,右手在上麵拍了拍,欣慰地說道。
“半年過去,老夫不負太子殿下重負,終於穩住了這南海的局勢。”
“督帥殫精竭力,將士們奮力用命,才能壓製安南莫氏,剿滅西班牙船隊,威服南海。”潘應龍奉承了一句。
胡宗憲長舒一口氣,麵帶三份得意,“對了,安南莫氏求和降書,有加八百裡加急呈送進京嗎?”
“前日就報送上去了。”
“嗯,雖然老夫不甘心,欲除之而後快。但是關乎滅國大事,老夫不敢擅專,必須要呈請太子定奪。”
“督帥善謀國,也善謀身啊。”
胡宗憲指了指潘應龍,得意地哈哈大笑。
西苑,陳矩拿著幾本急報走進勤政堂。
“殿下,督理處送來幾分急報,其中一份是安南莫氏的求和降書。”
坐在那裡伏案批閱奏章文卷的朱翊鈞頭也不抬,淡淡地問道:“安南莫氏還在?”
陳矩微微一愣,隨即低頭答道:“奴婢知道了,奴婢馬上批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