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鹹安瞪著鼓鼓的眼睛,看著周秉洲,“周兄,你說怎麼辦?難道我們今天就去高大胡子回府的路上,堵住他,把他從轎子裡揪出來,狠狠打一頓?”
周秉洲瞪了他一眼,“不用這麼上頭,我們另有它法。兩位兄台,附耳過來。”
袁鹹安和李治彬連忙把頭湊了過來,周秉洲對著兩人嘀嘀咕咕說了一通。
“周兄,這事靠得住嗎?”袁鹹安沉吟地問道。
沒等周秉洲回答,李治彬惡狠狠地答道:“靠不靠得住我都願意做!隻要能狠狠惡心一回高大胡子,我就是被罷官回原籍也願意!”
袁鹹安心頭一動,狠狠一拍桌子:“對,隻要能惡心高大胡子就好!周兄,我也願意做!”
“好!我們今晚就準備好!明天給高大胡子一個好看!”
“好!”
三人舉起酒杯,欣然地一飲而儘!
“好酒!”
“是好酒!隻摻一成水的米酒,就是好喝啊!!
第二天早上七點剛過,承天門左便門,也就是最左邊最小的門,開始有官員排隊,這些都是內閣的官吏。
自從餘昌德午門哭闕後,朱翊鈞下令,承天門關防也加緊,無腰牌文證者,不得入門。就算負責太廟和社稷壇日常清潔和維護的雜役們,也要持證入內,不得隨意走動。
借口為了肅清關防,朱翊鈞還把太廟和社稷台前的六科值房,給遷到都察院,合署辦公。有心人都知道,太子殿下這是要把六科合並入都察院裡。
六科監察中樞,十二道監察地方。
這些驗過牌證的官吏,繞過太廟,往左順門走去,準備進文淵閣裡入值辦公,卻看到周秉洲、袁鹹安、李治彬三人,各自一身半新不舊、隱約可以看到裡麵補丁的官服,神情肅穆,站在左順門前,一人一口碗擺在跟前,頭頂上扯著一條橫幅,上麵寫著一行感情飽滿的大字。
官吏都看傻了。
這是要瘋啊!
皇史宬三子,你們這是要創造曆史啊,居然把碗從朝陽門擺到了左順門。看來高大胡子把你們挪到皇史宬來,終究還是成全了你們。
皇史宬在皇城東南角,裡麵的官吏上下班基本上走的是東安門,然後從東華門巷道走到皇史宬。
但他們從左順門走出來也十分便利,奉宸司隻負責午門、承天門的關防,門洞大開的左順門是不管的。
上內閣的官吏無不側目,心裡忍不住讚歎一句:皇史宬三子高義!
皇史宬三子硬氣!
皇史宬三子又高又硬!
你們從朝陽門五義晉升為左順門三義!
有官吏悄聲議論著。
“這場麵要是讓閣老們看到,不知做何感想!”
“閣老們今日是看不到的。”
“為何?”
“你還不知道?前日西苑就傳下令旨,叫閣老、六部、五寺、兩院、戎政府侍郎、少卿和都督僉事以上官員,今早到太極殿議事。”
“議事,議什麼事?”
“原首輔徐公致仕歸鄉,朝堂一直有議增補閣老,今早眾臣議事,議的就是這件事!”
眾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萬萬沒有想到,德高望重、眾望所歸的高公入閣之路,如此崎嶇坎坷,真是叫人唏噓不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