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伯爺,薛易入城當晚就去拜會了汪太函。”
馬芳馬上明白。
薛易這是在確認俺答汗有沒有去翁觀神山祭天,以及其它出征前的習慣。
任何將領出征都有各自的習慣,比如自己,一定要在荷包裡裝上七枚洪武年間的銅錢。
薛麟出征前一定要把頭盔點上朱砂。
戚繼光一定要抄一首詩。
為的就是心安,暗自祈求旗開得勝,平安歸來。
俺答汗一定也有。
太子殿下通過相關稟文的蛛絲馬跡,發現了俺答汗這些他自己可能都沒察覺到的習慣,察覺到俺答汗其實在虛張聲勢。然後定下此計,叫薛易到大同,先與汪道昆確認俺答汗沒有下定決心開戰,再行此險計。
想不到大獲成功,不費一刀一槍,就把俺答汗的威嚴打擊得粉碎。
王崇古想明白了這些,看著周圍興奮激動的將士們,他喟然感歎道:“馬伯爺,老夫突然覺得自己老了,真得老了。”
馬芳嘿嘿一笑,意氣風發地說道:“值此今日一役,老夫覺得自己年輕了二十歲,有使不完的勁。以前老夫沒有念想了,今日不同,老夫決定,好歹要把蘭溪伯加封到蘭溪侯!”
鎮關堡的消息傳到榆林城,霍冀馬上把急報給到切儘和把漢那吉。
“這一次是太子殿下在力保你們兩家,以後定要記住殿下的恩德。”
切儘噗通跪下,把漢那吉也跟著跪下。兩人對著東邊京師方向,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然後轉向霍冀,又磕了一個頭。
“殿下保全天恩,切儘赴湯蹈火,誓死效國以報之。霍公活命之恩,切儘鬥膽請拜霍公為義父,請從霍姓,還請霍公成全!”
把漢那吉說道:“俺也是!”
這段時間,霍冀對智勇雙全的切儘著實喜愛,驍勇的把漢那吉也愛其魯直,於是順水推舟地應道:“即如此,也是老夫的榮幸。”
“謝義父!還請義父為我二人取名。”
霍冀想了想,“你二人自靖邊入明,切儘,你就叫霍靖,字”
“忠明!義父,孩兒請取字忠明!”
“好,你就叫霍靖,字忠明。把漢那吉,你叫霍邊,字就叫靖邊吧。”
“好!”兩人欣喜道,又磕頭說道:“孩兒霍靖/霍邊,拜見義父!”
霍冀捋著胡須,哈哈大笑!
鎮關堡消息傳回京師,徐渭拿著塘報第一時間稟告了朱翊鈞。
“俺答汗回師後一直臥病不起?”
“是的殿下,說是氣得吐血了。但還有餘力禦下,掌控右翼三萬戶諸部。”
“那就是還無性命之憂哦,身體真好,這都沒氣死他。”朱翊鈞當即傳令,“傳令給戚繼光,所部在三不剌川進行操演,演練馬步軍配合,如何打馬軍。再在三不剌川一線勒石,分明漠南東西界線。
然後各部自回駐地,陝甘、山西抽調的馬步軍逐一回防。
魏學曾加兵部尚書銜,遷為平遼總督,主持東北軍政事宜,李成梁、蕭文奎本職不變。霍冀加兵部尚書銜,調任直隸總督,主持山西大同宣大三邊防務。
曹邦輔以兵部尚書,總督陝西、寧夏、甘肅三邊軍務,駐蘭州。”
徐渭心頭一動,“殿下,我軍下一步是青海?”
“趁他病要他命!這次狠狠打了俺答汗的臉,想必未來兩三年,蒙古右翼會暗潮洶湧,他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我們先從青海下手,收拾盤踞在青海湖的青海土默特部,進而降服吐蕃舊部,克複朵甘思宣慰司,剪除俺答汗的羽翼。”
“殿下英明!”
“譚綸調回京師,掌兵部,入督理處平章軍事。王崇古”
朱翊鈞沉吟了一會,“刑部黃公身子有恙,多次上疏請辭歸鄉,召王公回京,出任刑部尚書。”
“遵令旨。”
朱翊鈞在腦子把要辦的事情過了一遍,沒有什麼遺漏,正要叫徐渭退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文長先生,剛峰先生許久沒聽到消息,他微服私訪去了哪裡?”
徐渭一時愣住,俺答汗在哪裡我知道,海瑞在哪我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