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和拇指有老繭?”海瑞目光閃爍。
舒友良好奇地問道:“他是殺豬的?”
海瑞和胡廣生不由地白了他一眼,“殺豬的!你是怎麼想的?”
舒友良連忙解釋道:“虎口有繭,經常手握殺豬刀。殺豬不得按住豬腳啊,食指和拇指正好捏住豬蹄子。你們是不知道,過年的豬有多難按,按久了這老繭不就出來了。”
海瑞實在忍不住,伸出左手在舒友良頭上輕輕敲了一下,“少胡說八道。廣生,告訴他。”
胡廣生左右看了看,悄悄做了個搭箭拉弦的手勢。
“練刀的老把式,又擅長射箭。衛所軍戶?”舒友良腦子轉得很快。
胡廣生補充道:“還不是一般的衛所軍戶。一般的軍戶隻是種地,一家老小都吃不飽肚子,哪有餘力練刀練箭術。
依我見,這王大貴手上的繭子,不比邊關某些軍校的少。”
海瑞眯著眼睛,若有所思,“這就有意思了,我們隻是想找個引路的地頭蛇,卻不想找到一位人物。友良,到時候見機行事。”
說到正事,舒友良很正經,點頭答道:“老爺,我知道了。”
王大貴很快把他母舅帶來。
“我母舅齊興安。舒東家,李賬房,胡掌櫃。”
齊興安個子不高,身形剽悍,目光有神,透著精明。他在三人身上一掃,目光在海瑞身上停了幾息。
海瑞知道此人識破了,起身道:“在下李國瑞,上海的海商。他是我的舒管事,這位是我的胡護衛。”
齊興安露出笑臉來,“李東家坦誠相待,那齊某也願意交心,請坐。”
“請坐!”
坐下後海瑞開門見山道,“此次李某前來,就是想搭救一位友人,他被泗水知縣投進了大牢裡。”
齊興安摸著下巴,似笑非笑地說道:“從縣衙大牢裡撈人啊,這價錢就不菲了。”
西苑勤政堂,徐渭向朱翊鈞彙報戚繼光在三不剌川進行馬步軍配合,在草原與騎兵假想敵作戰的演練結果。
“.動用了兩萬步軍,以廂車為依托,布置大量鐵絲網限製假想敵騎兵迂回和衝擊。動用了三萬馬軍,在假想敵攻擊時進行側麵攻擊響應
成果斐然,我軍馬步軍配合更加成熟”
在漠南草原上,土默特部和永謝布部眼皮子底下進行軍事演習,演給誰看?當然是震懾這兩萬戶諸部。
看來效果不錯。
朱翊鈞點點頭,又問道:“俺答汗有什麼新動向?”
“殿下,俺答汗回到大板升王帳後,一直臥床不起,三娘子日夜照顧,一般人很難靠近。具體情況暫時不明。不過根據各種跡象來看,俺答汗應該在逐漸康複,可一直聲稱時好時壞。”
朱翊鈞眉頭一挑,“他在引蛇出洞?”
“殿下英明。俺答汗病倒的日子裡,那林台吉,還有俺答汗的次子布延,四子賓圖都非常活躍。”
“活躍才好。要是不活躍就是一潭死水。廷寄大同汪道昆,叫他密切注意,隨便急報。遇到突發事件,可於霍冀商議,臨機處置,隻需遵循孤給他的指導原則即可。”
“遵令旨!”徐渭又說道,“殿下,剛峰公有消息了。”
“哦,海公去了哪裡?”
“海公從河南直入淮南,然後在淮安會見了漕督王一鶚,然後從海州搭船去了密州青島港,從東邊直奔曲阜。”
“孔府?海公也盯上了他?”
“應該是。海公在河南以及直隸南部微服私訪的消息,早就傳遍了。想必山東方麵在運河沿岸,以及東昌、兗州一帶廣布耳目,隻要海公從西邊,或者北邊入山東,定會被察覺。
海公故意繞了一大圈,走海路到青島,再從東邊入曲阜,出其不意。”
朱翊鈞笑了,“想不到海公也學會兵法了。傳下去,叫錦衣衛、東廠在山東的人手,多看顧著海公。”
徐渭應道:“遵令旨。”
朱翊鈞繼續問道:“汝貞公上月從香江港給孤上疏,說要三月內滅安南莫氏,不知情況如何?”
“殿下,據最新塘報,我南海水師陸戰營兩萬一千人,包圍了升龍城。莫氏聚集軍民十萬,籠城固守。
我軍挖壕溝,布火炮,意欲以新式戰法攻陷升龍城。”
“好!實戰是檢驗戰法最好的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