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要是在秋冬非雨季,我早就把升龍城轟下來了。可偏偏這幾月是雨季。”
“吳總兵,等到秋冬,早就過了三月之期了。”
吳惟忠歎了一口氣,“所以我才著急啊,請潘參軍來給參謀參謀。”
潘應龍想了想,問道:“掘地道呢?”
吳惟忠指著前麵兩道壕溝:“潘參軍,你看那兩道壕溝,我們都是挖得千難萬難。關鍵是經常下雨,一下雨壕溝就泡水,我們最後沒辦法,安排數萬安南民夫分段施工,每段之間用木板隔開,還安排水車抽水。
壕溝如此難挖,地道更不用說了。我們嘗試挖了一兩百米,還折進去十幾人。大雨突然來了,衝垮了外圍土壩,衝進地道裡,民夫們來不及跑出來,被活活淹死在裡麵。”
“挖不了地道,就沒法在城牆下埋火藥,爆破開城。”
聽吳惟忠這麼一講,潘應龍也覺得十分棘手。
外麵雨聲越來越急,仿佛天上的湖泊傾倒過來,恨不得把整個大地全部淹沒。
吳惟忠臉上憂心忡忡。
“潘參軍,隻有二十七天了,本將無計可施,又不願讓兄弟們蟻附攻城,焦頭爛額,束手無措啊!”
蟻附攻城,那就是不計傷亡攻城,用人命去博勝利。
何必呢!
太子殿下再三強調,能用火炮和謀略解決的,千萬不要用將士們的性命去拚。
立下軍令狀沒有完成,頂多被免職,要是不顧兄弟死活去博上官們的功名,被錦衣衛的坐探報到西苑,大家都得完蛋。
幾年下來,大家都知道太子殿下脾性。
潘應龍看著吳惟忠期盼的眼神,沉吟道:“換個辦法克城,嗯,待我再看看。”
等到雨停了,潘應龍在吳惟忠的陪伴下,繞到西門,南門,駐足觀察了兩刻多鐘,然後又轉到東門。
在隆隆的炮聲中,潘應龍對吳惟忠說道:“吳總兵,我有了定計,.如此這般。”
吳惟忠又驚又喜,“潘參軍,這樣行嗎?”
“據學生初步目測來看,有五六成把握。學生帶來的參謀聶青,精通測繪,馬上叫他帶著測繪隊,圍著升龍城四門測試一番,能不能成就有了定計。”
“好!徐副將,馬上派出一隊官兵,護送聶參謀和測繪隊,圍城測繪。”吳惟忠馬上下令道。
“是!”
聶青接到潘應龍的命令後,馬上叫測繪隊收拾好工具。
不一會,一位軍校過來拜訪:“敢問是宣慰使司參謀處的聶青參謀嗎?”
“正是。”
“在下陸戰營玄七團前營左隊隊正王小富,奉命護衛聶參謀和測繪隊。”
“有勞了。”
兩隊合在一起,馬上展開了工作。
測繪隊架著望遠鏡和標尺,開始測繪。
王小富帶著左隊在周圍警戒。
突然下雨,王小富帶著聶青等人躲進附近一座火炮工事裡。
“王隊正,你是哪裡人?”躲雨無聊的聶青與王小富攀談起來。
“山東兗州曲阜人。”
“哦,孔孟之鄉啊!”聶青很驚奇。
陸戰營大多數沿海衛所和漁民轉過來的,其中三分之二是南直隸、浙江、福建和廣東人,山東、直隸的偏少,王小富不僅是山東的,還是遠離海邊的兗州人。
“嗬嗬。”王小富笑了兩聲。
“那裡不靠海啊,王隊正,你怎麼進了陸戰營的?”
王小富恨然說道:“就因為他娘的孔孟之鄉,我才被迫背井離鄉,然後機緣巧合,進了陸戰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