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緊張了?”
“葡萄牙人什麼時候會來,不知道,左營主力不能動,隨時應戰。”
去年萊昂帶著隻剩下四分之一的使節團回到滿剌加,隨行的還有不到三百名從壕鏡驅除的葡萄人。
為什麼隻剩這點人?
使節團的人有大半人,如馬克西安一樣留在了大明。
他們萬裡迢迢到亞洲,也是為了掙錢。
大明的銀圓更香。
還有如曼努埃拉等人,忙著掙錢去了,早就離開了使節團。
隻有如傳教士弗朗西斯這樣什麼都沒撈到的,滿腹怨恨地離開這個充滿異教徒的邪惡國家。
壕鏡裡的葡萄人不止四百人,隻是部分因為犯罪被廣東官府抓了,還有部分無罪的,思前想後,還是願意留在大明。
滿剌加被攻破,被俘的葡萄牙人有兩千多人,全部交給萊昂,然後又塞給他六艘胡亂修補一下的葡萄牙帆船,讓他們自己回果阿。
萊昂那個惆悵,自己出趟遠差,回來家被偷了,還得會灰溜溜地坐著破船,遠渡大海回千裡之外的果阿。
鬱悶啊!
俞大猷和張元勳送走了萊昂的船隊之後,知道葡萄牙人肯定要回來報複。
如此重商的西夷人,失去這麼重要的中轉港口,還有這麼大一塊市場和香料產地,不搶回來怎麼甘心呢?
於是兩人做好了分工。
張元勳帶著部分陸戰營去南島,攻打亞齊國。
俞大猷帶著南海水師左營主力在滿剌加,隨時應戰。
“除了應戰,左營還要分出部分水師,響應張世臣在南島的戰事,確保他的糧道安全。”
聽到這裡,宋應昌氣不打一處來,破口罵道,“你說這個亞齊國,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以前的滿剌加人,他打;西夷葡萄人,他也打。現在我們大明好聲好氣地跟他和談,他直接把派去的滿剌加使者殺了。
瘋了嗎?誰都打,他們眼裡自己是天下第一嗎?”
俞大猷悠悠地說道:“人家有種,見誰都不服氣。上一次這麼有種的還是俺答汗的長子辛愛,現在墳頭草都一丈高了。”
“瑪德,我就說這些人腦子有毛病!
巴掌大的地方,還在海島上,一點回旋餘地都沒有,還敢滿世界找打!算了,不說它了。你船隻緊張,哪裡還用船?”
“測繪局的人要勘探炎東島東麵海域,右軍都督府直接下軍令,叫我配合。老宋,你說我敢不配合嗎?
他們組成了三支勘探隊,炎中島南邊海域為南路,炎中島和炎東島之間海域為中路,炎東島和蘇祿島之間海域為北路。
一路要去了我五艘吳淞船,都是一千噸的主力船。三路就是十五艘,老宋,你說老子有幾艘一千噸的主力船?”
宋應昌跺著腳說道:“這種破事甩給朱雀水師啊。
十艘乙級戰列艦,還有一堆的護航艦和巡航艦,天天在炎東島、蘇祿島一帶來回地溜達,跟個街溜子一樣,把這破事甩給他們啊!”
“老宋,人家有正事!雖然打了兩次西班牙人船隊,可架不住人家今年還可能派船來了。朱雀水師要等著他們。”
“屁話,西班牙人人傻船多嗎?被端了兩次,還沒得個教訓?”
“老宋,蘇祿島離艮洲太遠了,來回一趟得一年,路上再出點事耽擱,兩三年也說得過去。兩年船沒回去,說不定西班牙人還要特意派一支船隊過來,看個究竟。”
“這他娘的得打到什麼時候?”
“李超帶著青龍水師東征艮洲巽洲,這會應該快到艮洲。他要是把西班牙人在艮巽洲的窩給端了,斷了根,朱雀水師就能放開雙手。
不過人家也有其它要事。炎東、炎中兩島,他娘的就是海盜窩,朱雀水師這一年也在忙著打那裡的海盜。
忙。
再說了,人家是直屬右軍都督府的戰略水師,南海水師根本管不到它。我也指揮不動人家。”
俞大猷雙手一攤。
宋應昌臉更黑了,“不行,不管如何你都得給我湊四艘船,能擠五百人的船,就用兩天。”
俞大猷想了想,“過兩天昆侖島那邊會過來一支商隊,一千噸的武裝商船應該有六艘,我出麵,找他們調劑一下,借四艘船用兩天。
你們三寶府寶貝多,勻點給他們做好處,他們對上麵有了交代,大家都好!”
宋應昌想了想,“好!你同安伯的麵子,南海跑船的都得認。你出麵,那肯定沒問題。
等我回去,在倉庫掃一掃,看看有什麼東西能拿得出手。”
一位親兵飛奔過來,“將軍,將軍!”
俞大猷轉頭問道:“什麼事?”
“檳榔嶼升起黑煙了!”
俞大猷猛地站起來,宋應昌也大吃一驚,跟著站起來。
南海水師左營在炎南島西端的韋島,以及三寶府的普吉島和檳榔嶼設置了警戒哨,看到西夷船隊就升起黑煙。
現在英國還在北海當海盜,尼德蘭人一般隻集合艘船來跑貿易,西班牙人忙著在新大陸挖銀子。
這邊目前能組織船隊奔東來的,隻有葡萄牙人。
“幾股?”
“五股黑煙!”
五股黑煙,意味著來船在五十艘以上,葡萄牙人下血本了。
俞大猷右手摸了摸曬得滾燙的發髻,狠狠地說道:“塞林木,總算來了!”